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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男主又黑化了(95)+番外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裴淮眸色如寒潭一般,搭在膝间的手攥住衣裳,末了,起身朝她走了两步。

“往后别见宋星阑,他贼心不死,你迟早会被骗。”

“裴淮,冷梅香的方子,只有大公子才知道,是你说的。”

一句话,裴淮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冷凝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国公府的那位小姐?”月宁抓着砚台,看他愈发幽冷的眼神,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面上已然浮现排斥感,“上山进香,常年行走无恙的道路,突然就出现山匪劫人,若说求财,国公府给了银子,寻常山匪大抵会顾虑国公府的权势放过那位小姐,可为什么强占了人后,故意扔到人群熙攘的街上?

真的是凑巧,是小姐命不好,是她该有的报应吗?”

“你的兄长,相比起宋星阑而言,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

猛火油的气味冲击着鼻孔,大火烧的他皮肉撕裂般的疼痛,砍断的腿骨噼啪作响,裴淮已经许久没做过这个梦,今夜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出临死前的症状。

他抖了下,旋即惊叫出声,一下睁开眼来。

月宁在旁边坐着,似乎早就醒来。

月光从半合的支摘窗下投落纱雾般的影子,虫鸣偎着石墙,若隐若现的响起。

月宁看他满身大汗,额头腮颊皆是密密匝匝的汗珠,时不时咬牙切齿地发出隐忍的惨叫,她醒来时,裴淮尚且困在梦中。

想是极其骇人的噩梦,能让他恐惧到如此地步。

他发着冷汗,颤抖的手摸索支撑,寻到她的手掌,便像汪洋中看到了扁舟,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幽静的夜里,能听见他醒来后难以平复的呼吸声。

粗重,剧烈,带着梦里的后怕。

他垂眸,瞥见她被抓红的手背,登时松开手指。

月宁从枕边摸过巾帕,放在他手心,道:“有风,擦一下吧。”

裴淮没动,手指蜷了蜷捏住帕子。

他横起左臂,压在额上,连同眼皮也慢慢闭上。

“我不信。”

......

转眼便到中秋。

依规矩,裴淮是要留在府里陪家人饮酒赏月。

雪禾端来糕饼,清茶,进门看见月宁在案前写话本。

她总有写不完的故事,听过戏,逛完街都能回来写上一番,雪禾认不得几个字,翻了几页便觉得头疼眼花。

她给月宁把话本子收起来,已经压了半箱。

今日月宁穿着件越罗对襟长褙,内里套着薄软的鸦青色锦衣,下面穿着细纱如意裙,浓密的乌发绾成流云髻,簪着一枚白玉杏花簪,远远望去,像是出尘不染的仙子。

她小腹不显,比先前更多了一股柔媚之气。

听见动静,月宁抬了抬头,让她坐下便好。

临窗而设的方椅,轻轻侧脸便能看见圆月悬空,雪禾靠着椅背坐下,顺手拿起白日画的黑猫儿。

“毛发怎能这般逼真?”

“拿水打底,晕开后再行墨,要但,一层层将色晕染开,再去勾线。”月宁吁了口气,合上话本放进箱笼中。

雪禾咋舌:“这辈子我都学不会。”

“二公子送来的笔墨纸砚你为何不用,比你用的那些不好上许多吗?”

哪里是许多,是太多太多。

月宁自小跟着宋星阑习字读书,养成爱惜书墨的习惯,她的字与宋星阑相比,尚且欠缺火候,家中虽困顿,宋星阑却从不吝啬读书,只是他们没用过什么好的笔墨。

裴淮送的东西,大家用才不可惜,给她一个小女子来练手,着实算的上暴殄天物。

“你将糕饼吃掉吧,我没甚胃口。”

月宁倚着软枕,右手搭在小腹,最近总是起夜,乏的厉害,她不知别人怀孩子是什么滋味,到她这儿却不是好受的。

还是呕吐,晨起时吐,吃的不合适了也吐。

昨夜孩子似乎动了下,很微弱的动作,可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体内是活生生的一个孩子。

她将手放上去想再听,反而没甚动静了。

雪禾吃的满嘴酥渣,拿帕子擦得时候,忍不住问了句:“其实二公子待你比旁人好太多,你为何非要走呢?”

月宁想不清楚。

只是觉得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只会让自己日复一日的压抑,难受,喘不过气。

她没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没法面对践踏自己尊严,欺辱自己身体,将自己当做玩/物养活的裴淮。

从前太好,现下太遭,所有回忆被悉数毁灭之后,心底存在的热忱期待也就跟着灰飞烟灭。在看不见前程的绝路上,仿佛只有逃离,才能彻底解脱。

院门处传来声音,雪禾站起身往外看,诧异道:“今儿这样的日子,能有谁过来?”

月宁侧着脸枕在手背上,闻声淡淡扫了眼跳动的烛光:“约莫是去办事回来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