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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的科举之路(170)

出了屋子之后,顾准才知道外头看了有将近百来人的。此等惨烈的情况看着本让人害怕,可一想到这些人跟着王知县为非作歹,顾准却又升不了什么恻隐之心了。

有因必有果,能有如今这样的结局,怪不得旁人。

沈元景比他还淡然些,仅此一事他也算是看淡了生死,再者他本身就是太子,即便不受宠,可也掌握不少生杀予夺的大权。这情况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个小场面罢了。

韩斯年甚至还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登上马车之后,顾准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眼前这位不知道在哪儿见过,莫名有些熟悉的壮士竟是单枪匹马闯进来的。

身边没有一个帮手,就连架马都是他一个人架的。顾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他,于是上了马车之后便问了出来。

韩斯年自嘲:“我一介村夫,顾公子不记得也是正常。”

“只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顾准道。

“在盐官县吧。”韩斯年一边赶路,一边同顾准解释,“当日张家宋家那些田产册子便是我送去给顾公子的,本来是想托顾公子帮忙处理这些为富不仁之狗东西,谁想到竟然害得顾公子遭此大难。”

顾准恍然大悟。

他说自己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呢,原来还真的见过。当时这人给他送册子的时候,顾准还猜测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不曾想今日却是他救了自己。

也是有缘了。

顾准笑了笑:“壮士不必自责,我落难是因为张家人,与你并无干系。”

话虽如此,可韩斯年还是觉得挺对不住顾准。倘若没有他横插一手,县衙那边的人早晚也是能查到这些东西的,晚查一点,那些人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设计了这么一出。总归是他欠了别人好大一笔人情债,往后必定有得还了。

他们两个谈的真欢,吉祥却在心中碎碎念。觉得这个大汉实在是不懂人情世故,按理说不应该与他们殿下多说几句话,多套套近乎么?可这人偏偏反着来。

“对了,还未请教壮士姓名。”顾准忘了问这件事儿了。

“韩斯年。”他道。

沈元景顿了顿,掀开帘子看了看韩斯年的背影。

巧了,竟然是他。

一别多年,沈元景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且对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哪怕他站在眼前,沈元景也认不出这位竟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小将军。

真是造化弄人。

顾准又问:“韩先生可与我师傅有过联系,您怎知道我在此处?”

韩斯年缓缓道:“公子失踪之后,李大人同沈世子几个一直在打探您的消息。后来张家的案子被审出来,那两个动手的歹人也被抓进了大牢。对完供词后李大人方知您被扔进了水里,又兼连日打捞都未见您的踪影,所以便让人循着这条河往下找。

一年搜寻这么多天都没有,只昨日我同沈世子苏公子前来台州,听闻小镇上有家书肆在卖画,那画得惟妙惟肖,看过的无不称奇。我们寻到了书肆,打听了一番后方知那些画只剩下一副,余下的都被官府收走了。掌柜的直道可惜,我们问过之后才知道那作画的人与您生的相似,沈世子又认出了您的笔锋,所以才料定了此人是您。”

再之后,就是另一番明察暗访了。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消息。韩斯年庆幸自己与沈世子兵分两路,如果不然,今日只怕救不了人的。

途中沈元景还问过两句话,只是韩斯年像是与他有过节一般,但凡他开口都是故意不说话。

沈元景没觉得怎么着,吉祥在边上气的半死。他不好明说,因为如今还坐着人家的车,可又实在气不过想嘴贱两句,于是一边替沈元景松松胫骨,一边道:

“我们家殿下这回可是吃了好大的苦,这要是等回到了京城,圣上还不知道该怎么担心您呢。天潢贵胄的,哪能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

韩斯年终于开口了,不过一开口就是讽刺:“他受这么大的委屈是因为谁?”

“……”吉祥无语,那自然是因为二皇子了。

“证据找到了么,能指认二皇子么?即便是指认了,那老皇帝站在谁那边还说不定呢。”

沈元景心中一紧。

是啊,即便他父皇得知此事,难道就真的会站在他这一边吗?

吉祥怒了:“你又不是圣上,怎知圣上不会秉公办事?”

韩斯年回了他一个轻飘飘的“呵”。

吉祥一口气不上不下,差点被自己给噎死。很显然,他输了。即便他反驳,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信度。毕竟圣上对于二皇子的喜爱是天下皆知的,有那么一位得宠的苏贵妃在后面撑腰,他们殿下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