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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6)(29)

既然烟花盟不过是一场灵异的闹剧,那么佟杨,你到底是不是我今生的劫,而我劫数难逃?

筱蝶抬头望见主编室里来回踱步的人影,心里又是满满的潮湿,她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故事,何时才能像洛小美那样,不论好歹,一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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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白发怅

【昨宵与今朝】

若菡不会不记得,在山涧,浣月溪的旁边,那个挡了她去路的少年。仿佛就在昨宵与今朝,短短的一个日月转换的光景,生平两次惊心动魄的事,怦然绽开一地的残骸。

彼时,若菡受了父命要去信阳。途经浣月溪,山路狭窄,石板上还有雨后的青苔,一级一级从山腰蜿蜒着直道谷地。若菡赶路赶得急,忽然又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人,背对着她席地而坐,正好挡住前面的路。若菡的小姐脾气上来,拿剑点了点那人的肩膀,说,喂,你让开,我要过去。

男子没有搭理她。

若菡又喊了一遍,仍是不见回应。若菡轻蔑地哼了一声,脚尖点地一跃而起,打算从他的头上掠过去。鹅黄色的绣花鞋带着戏谑,刚踩到对方的肩膀,得意的笑容还未及挂上脸,若菡便觉得双脚发麻,瞬即逝去了平衡。

对反显然是个高手。

若菡很狼狈地跌坐在对方的膝盖上,若不是他伸手揽了她的腰,只怕她还会顺着石阶滚下去。若菡的脸蓦地便红如火烧。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竟是白洗干净,眉目俊朗,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点不羁。虽然貌似乞丐,身上却没有丝毫污浊和异味。

若菡只觉得自己生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奇怪又如此迷人的男子,竟有些痴醉。直到对方问她,姑娘可是打算就这样长坐不起。若菡才慌忙长起来,一个耳光扇过去,又瞪了他几眼,方逃难似地跑开了。

只是那一幕,若菡总要梦见总要想起,然后红着脸,痴痴地笑,像患了病一样。

数天之后,回到白家堡,筵席已然预备得妥当。前来道贺的嘉宾也都安排在堡中住下。白相迎今次借摆寿宴为名,实则想要看清武林中拥护他的人搞的有几人。结果不出他所料,虽然来者甚多,但是都是些乌合之众。武林中真正有名望有地位的,包括三帮四派,无一人前来。白相迎冷笑着,折断了树上的一枝腊梅。若菡在背后喊他,爹,菡儿回来了。它的厌恶情绪立即收起来,他是极疼爱这颗掌上明珠的。

若菡看着白相迎,胸有成竹地笑着说,最后一批帖子也已经发出去了。只是来信阳镖局和磨刀门的人,似乎都是怕了我们白家堡的,才答应来参加爹您的寿宴。

白相迎见她笑,似乎并不气愤那些人的阳奉阴违,便知道自己的女儿也跟自己一样,心里有一块明镜,将世情照得通明。又听她说,恶狼谷一役,爹您没有遵守比武的规则,反倒杀了赵无双,大家自然有所非议。但菡儿知道爹您要的便是权威,而非绝对的信服。江湖乃是非之地,有能者居之,就好像爹是不会计较来贺寿的人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菡儿可有说错?

白相迎投出赞许的目光,大笑着说,不愧是我白相迎的女儿,将来就算我死了,由你接管白家堡,我也放心。若菡拉着白相迎的手,撒娇地说,大好的日子,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爹是要长命百岁的。

父女俩一言一语地说开了。

白相迎这样的枭雄,惟有在自己女儿面前,眉眼才会温和,笑意满满,没有一点冷酷暴戾之气。

寿宴那天,白家堡里面的酒香,传闻在十里以外也可以嗅到。还有上等的珍馐佳肴,尽兴的歌舞表演,场面好不热闹。最后,有特地从京城请来的最有名气的杂耍班子,画了花脸,一边唱大戏,还一边表演各种绝技,博得满堂喝彩。

白相迎正在兴头上,冷不防戏台上一柄银枪,像铆足了劲,誓要将被袭者置诸死地。那银晃晃的枪头锋利无比,刺破了空气,已然擦出点点的火光,所过之处,留下死死呜咽的声音。

谁都知道,那是赵家的轰雷枪。力拔山兮,势气如虹。

而用枪的人,是个穿黄色袍子,带着面具,身形修长的男子。江湖中人都知道,能够将自己与轰雷枪合二为一,出手如此逼人,除了已故的无双门门主赵无双,便只有他的大弟子叶锦添了。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骚动混鲁阿un,白相迎却面不改色地坐着,呷一口杯中的酒,看那银枪由远及近,穿破了两个闪躲不及的家丁的胸口。在离他的面门还有一寸距离的地方,他双手一拍,连人带椅向左边飞去,又稳稳地落回地面。

杯中的酒,未洒落一滴。

随即台上有不少同样衣着戴面具的人都举着剑直奔白相迎而去,若菡和一干白家堡的弟子迎上。好端端的,酒宴变成了战场。

若菡爱父心切,也不管其他的刺客,只纠缠于方才的黄衣人。但见他的一柄银枪耍得极为娴熟,划过之处都留下隐隐的灼烧。若菡并非他的对手,却拧着眉,瞪着眼,用她的灵犀剑法死死缠住对方不放。

而白相迎担心女儿受伤,一掌劈过去。黄衣人退身避开了,头上的面具却因为凛冽的掌风而震碎,裂开两半,像树叶一样剥落。

若菡便认出了他。

浣月溪。青石路。

原来,他是叶锦添。

【冤冤必相报】

无双门的人混杂进杂耍班,自然是要寻机会替自己的师父报仇。可惜大仇未得报,自身反倒难保。当日的刺客,安然逃脱的,只有叶锦添。

其余的一干人众,死的死,伤的伤,只要还留有一口气,都被关押进白家堡的地牢。

无非是想引叶锦添前来。白相迎与他交手,已经明白地感受到其隐藏的那股潜力,或者,他将是比赵无双可怕上千倍的敌人。若不早日除去,他日必成心头大患。

另一边,若菡心心念念的,都是此前的邂逅,此后的仇杀,脑子混乱不堪,竟然越发难过,心神恍惚了。那天夜里,她偷偷地去地牢,想套问出叶锦添的藏身处。

她跟自己说,此人是爹的死对头,杀了他,能保爹的安全。但事实上,若菡的武功尚不及叶锦添的一半,就算去,也必定徒劳。若菡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出,她是要抓他,还是放他。

当若菡走到地牢的门口,便听见里面细碎的打斗声音。她推门进去,铁链锁着的,架子上绑着的,手执银枪的,还有事先预留在地牢中的伏兵,簌簌地混战成一团。叶锦添看到若菡,一个箭步飞身过去,银枪已然架在她的脖子上。

卸下兵刃,后退十步。

有人质在手,白家堡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若菡,除了恼怒,竟还有一些欢愉和激动。叶锦添带她离开了白家堡,离开了洛阳城,一直到邙山脚下。他冰冷地说,你可以回去了。若菡咬着牙,问他,为什么不杀我?叶锦添算是恩怨分明的人,说,造孽的是你爹,我不会伤害无辜。

这个时候,旁边忽然有人从马上坠下来,叶锦添的话说到一半,脸色大变,立刻跳下马来。若菡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让若菡心生嫉妒。她也走过去,问,她是谁?

没有谁理睬她。

若菡从怀里掏出一瓶她随身携带的黑玉断续膏,扔在地上,冷冷地说,给她止血吧,否则,活不过今晚。

叶锦添抬头看她,眼中有感激的神采。若菡低下头去,又看了那女子一眼,黯然地,转身离开了。后来发生的事,很久很久,都与叶锦添无关。

再见,便已是两年之后。

两年后。

依然是洛阳白家堡。

有神秘人递上拜帖,约白相迎到恶狼谷一聚。若菡想到叶锦添,久未有波澜的心,骤然动荡起来。白相迎不动声色,坚持独自前往。这两年他遇到过很多挑战他的人,从来只是对方战败,他想,这一次他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