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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10)(7)

元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久经沙场却终于败在一个小女子的手上。得胜的洛小溪像一只捕到了蚊虫的青蛙,叽叽呱呱绕着元宝吹口哨。元宝恍惚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猪被五花大绑地压在案板上,洛小溪面目狰狞地右手拿着菜刀左手捧着哈根达斯,阴森怪气的问元宝你要左手还是右手。

元宝都要哭起来,他嗫嚅着说左手左手。紧接着啪的一声!元宝只觉得那菜刀例不虚发地砍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他哇地就使了一招狮吼功。结果周围的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元宝,洛小溪涨红了脸推他胳膊,元宝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在哈根达斯的店里,面前还剩下一颗汤圆似的冰淇淋直勾勾地望着他。

洛小溪心满意足地添了添嘴巴说,元宝谢谢你哦。元宝顿时觉得被飞机冲毁的两幢大楼应该不是世贸组织的老巢,而是自己所在的兰花小区3号楼A座和B座。

那天下午吃完冰淇淋元宝和洛小溪一前一后地走在大街上。洛小溪看他像一棵被晒蔫的含羞草,就开始努力找话题要缓解这种的症状。可是元宝不给面子,私底下早把洛小溪给咒了千万遍,总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她。洛小溪觉得实在没意思,说元宝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就真的那么喜欢石幻幻,非追到她不可?

元宝很沧桑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会明白的,我看到她就像杨过看到了小龙女,像段誉看到了王语嫣,像吴三桂看到了陈圆圆,像,像……

洛小溪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她抡起拳头对准元宝的鼻子就是一记,说,像猪哥哥看到了嫦娥姐姐。

[都是元宝惹的祸]

元宝说的当然不是真话,不过这么丢脸的事他更加不能说出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塑造得痴情而且忧伤。但是元宝虽然陪了夫人又折兵,却还是严守信用,不再对石幻幻采取任何行动。也开始有意疏远他那些痞子朋友,怕他们笑话。结果反倒越疏远越成了一种习惯,往来少了,人也老实了很多。

洛小溪经常对元宝说这就对了嘛,又一个美女安全了。元宝赔笑着说是啊是呵,转脸就咬牙切齿地想,美女安全你可危险了,看我不好好报答你。

星期一测试,英语老师别出心裁将大家的座位随意调换了一下,却恰好把洛小溪排在了元宝的前面。元宝在桌子上趴得像只树懒,挠头搔耳,连蒙带猜也就做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题。快交卷的时候,元宝发现洛小溪填好的机读卡放在靠桌沿的位置,她的身子瘦小挡不住,便宜了元宝看见上面那些反光的ABCD。元宝做贼心虚胆子又小,偏偏还缺乏经验,竟然把洛小溪的答案抄了98%。

结果那次考试洛小溪拿了126分,元宝反而高出她1分。英语老师鼓着她那对招牌的金鱼眼把二人提到办公室逼供。神奇的元宝,他当时竟然不去考虑作弊的严重后果,反而想如果能将洛小溪一起拉下水,算不算是报仇呢。

可想而知,如果作为当事人的元宝,故意装得不能自圆其说,老师当然更加没有理由为他们开脱了。无辜的洛小溪急得眼泪像倒豆子一样掉,却还是没能挽回大局。幸好老师慈悲,念及初犯,才对他俩网开一面。

从办公室聆听完教训出来天都快黑了,元宝怀着无比沉痛和愧疚,但是又幸灾乐祸的心情跟在洛小溪身后,俨然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沉默羔羊。

校门口的停车场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辆自行车。洛小溪走过去,走了一圈,突地就僵在那里。元宝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元宝说你赶紧骑了车回家啊,洛小溪哇地一声像山洪暴发,她说我的车不见了。

那是高二上半期洛小溪对元宝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恨透了这个陷害自己,又导致她失窃的痞子。车原本是爸爸离开她们母女之前给她买的最后一件礼物,比珍珠钻石还要珍贵。她不敢告诉妈妈,变着法子说谎话骗她。学校一放暑假洛小溪便偷偷到KFC做临时小工。可是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到足够的钱,买一辆新车回来以假乱真。她很久没有像从前那样金戈铁马仰天长笑了。

元宝也知道,他的有意和无意接连伤害了洛小溪。洛小溪恨他,不理他,他也不敢再主动搭话。即使碰见,都像老鼠遇到猫似的,顺着墙根溜,脚步也不敢放得太重。

他那天去KFC,很意外地看见了穿工作服的洛小溪。虽然不太肯定洛小溪的打算,倒也猜了个十之八九。元宝于是忽然就开了窍。

新学期第一天,元宝拿出五张大团结递给洛小溪,他说这是我赔给你买车的钱。洛小溪那时其实是很畅快的,她想自己的这口气憋了这么久,元宝不与她正面交锋就始终缺了一条导火线将战争引爆。这下可好,洛小溪顺势就扯着那几张大团结啪地砸在元宝的脸上,并且说了跟电视剧一样的对白,谁稀罕你的臭钱。转身就走。

元宝在背后喊,洛小溪,你知不知道那钱是我每天骑车到处给人家送货挣回来的,我真的很想和你说抱歉。洛小溪停下来,她想哪来的雨这么讨厌,把人家眼睛都淋湿了。

[像猪哥哥看到了嫦娥姐姐]

元宝参加市里举办的一个业余自行车比赛,他们的那些小痞子朋友都说元宝长出息了哈,没有女朋友也照样斗志昂扬。元宝不理会,自从吹牛皮事件他收不了场,那些人就不止一次数落他。元宝全当耳旁风,他一心考虑的,就是这次比赛的冠军奖品,一辆最时新的豪华跑车。天底下就他一人知道,他这车是要为洛小溪挣的。

尽管那个时候洛小溪的怒气还处于将退未退之间,但是她只要看元宝一眼,元宝就像接收到秋天的菠菜一样浑身哆嗦,连洛小溪脸上的那些雀斑,元宝都觉得它们不断地在减淡。

比赛当天万人空巷。元宝左等右盼的,终于还是没见到洛小溪的影子。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在分泌一种叫难过的物质,他擦干手心里的汗跨上了自行车座。

元宝不知道他的那凌空一摔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他就这么失去了争夺冠军的机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包得像个木乃伊。唯一叫元宝觉得高兴甚至是幸福的,就是他摔倒之后昏迷之前,他看见洛小溪跟仙女似的飞奔到他身边,眼睛里泪汪汪的,抓着他的手,跟他说臭痞子你不能死啊。

死。多扫兴的字眼哦。元宝想我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才舍不得呢。他那样躺着,有洛小溪三天两头地给他送汤送药送零食,还像黄鹂唱歌似的跟他讲当天的课题,他的眼睛都笑得只剩下一条缝。阳光从窗户外面跑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元宝觉得洛小溪其实生了一张轮廓极好的脸。

那么,洛小溪,以后就让我做你的山地车,载你上学放学载你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好吗?

洛小溪烧红了脸瞪他一眼,臭痞子,我凭什么答应你。

这个问题元宝想了很久,一直想到他出院,洛小溪也坐到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他才发出他生平的第二声石破天惊鬼哭神嚎狮子吼:

就凭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像猪哥哥看到了嫦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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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还在天涯 文 / 语笑嫣然

我和我的小狗睡在沙发

你是不是还在天涯

钥匙留在哪不紧要只要你回家

寂寞在瓶子里欢快的摇尾巴

说吧说你是神笔马良送给我的真笑话

我和我的小狗蹲在酒吧

你是不是还在天涯

玩一把梭哈输掉灿烂的年华

毒药开花地上落满玻璃渣

说吧说你是会飞的地毯把我扔在撒哈拉

你是不是还在天涯

你怎么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