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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关系(49)+番外

汪昊延跟费原出去,费原说:“现在简叔叔来了,接下来守灵还是接待宾客至少都不是简辛一个人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得家人来办。”

“我就是他的家人。”汪昊延心都疼死了,不想听。

“清醒点儿。”费原冷静,继续说:“就算你现在没有行程没事儿可干,也不能一直陪着。简辛的同事邻居白天来吊唁,你能露面?就算你不想好了,那简辛以后还跟人解释?”

汪昊延叹息一声,他能不懂么,看了看时间,妥协道:“八点吧,我看简辛好一点了再走,剧组那边我回去道歉,后期随便安排都再无异议。”

回到房间看见简辛怔怔地靠着床头,他打开一份馄饨吹了吹,说:“吃点东西,白天还要来人,你倒下了怎么办。”

简辛摇摇头,汪昊延又说:“我昨晚也没吃,就当陪我吃两口。”

两人分吃了一份馄饨,简辛的脸上终于带了点血色,汪昊延一下一下摩挲他的手背,轻轻地说:“死亡,有时候也是种变相的解脱,你是医生,你更明白。”

简辛仰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是明白,但无法减少他失去母亲的痛苦。

汪昊延又陪了一会儿,等简辛渐渐稳定才出来,他去那间看了看,简溢秋仍坐在床边,听见他进来,简溢秋冲他点了点头。

“叔叔,你也去吃点东西吧,然后和简辛说说话。”

简溢秋问:“简辛怎么样了?”

“好点了,我让他休息会儿,阿姨刚走,他肯定难以控制情绪,你们谈一谈就好了。”汪昊延停顿片刻,说:“我说这个可能有些可笑,但还是想嘱托您,好好照顾简辛,最起码这几天要保证吃饭睡觉。”

简溢秋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汪昊延知道这就等于默应了,说:“那您去看看他吧,我也准备走了。”

又去告诉了简辛一声,简辛眼睛肿着,总算肯说话:“不用担心我,你路上小心。”

费原已经下楼去开车,汪昊延穿好外套准备离开,等简溢秋进屋去看简辛后,他又走到辛卉在的那间卧室里,跪在床边向她道别。

“妈,走好。简辛以后有我。”

费原和汪昊延匆忙赶回剧组,路上费原通知了路路,让他去看看简辛,汪昊延才稍稍放心一点。

路路到的时候,家里已经开着门接待来吊唁的人了。简溢秋守在床边,他和辛卉离婚多年,其实已经算外人了,所以只有简辛自己鞠躬回礼。

“简辛,节哀。”路路给辛卉鞠了躬,走到简辛身旁安慰道。

简辛木木地点头,整个人都很僵硬萎靡。路路一直没走,就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下午殡仪馆的车来,他又陪着去火化。

入殓师给辛卉化妆,化完妆推进去的时候简辛终于颤抖地站不住。十几分钟而已,无论是谁,都只剩一捧骨灰。

辛卉的丧事真正结束是在简辛和简溢秋从墓园离开,路路载他们回市区,简辛几天来都没怎么说过话,车子启动时说:“路路,这几天谢谢你。”

“不用啊,我是你的朋友嘛。”路路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太会安慰人,也不太会照顾人,所以其实这几天也是有些无措的,怕帮不上忙。

简溢秋也道了谢,他一下子老了许多,声音也不精神。路路忙说:“叔叔您客气了,朋友之间应该的。”

到了西棉里,每个房间还是那样,甚至还萦绕着药味儿,简辛怔怔的,简溢秋也暗自叹气。路路揽住简辛的肩膀:“你和叔叔不饿吗?我好饿了。”

简辛不再发愣乱想:“我去做点吃的。”

路路跟着他去厨房打下手,说:“这边是不是得收拾一下,既然快拆了,就彻底搬了吧,我看青园路那儿装修得差不多了。”

简辛迟缓地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饭桌上,简溢秋给简辛夹菜,叹一声气说:“你这样不行,要不和我回苏州,在家里好歹有人照顾。”

路路一听有点急,但是他也不知道汪昊延和简辛家里的关系怎么样了,只能劝道:“叔叔您放心,简辛在这边有我们这些朋友照顾,而且医院那边他还有工作,耽误太久也不好。”

简辛低着头没反应,路路暗示地加了句:“那个谁忙完这阵就回来了……”

简溢秋又是一声叹息,不知道是想起了辛卉的嘱托,还是满腹的无奈。简辛抬眼,轻轻地说:“爸,这儿基本没事儿了,你早点回去吧,不然奶奶也惦记。”

“那你呢?”

简辛又垂下眼:“我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这边房子要拆就需要业主在,医院也不能长时间不去。”

他顿了两秒:“而且,这儿还有我的家。”

第43章 担心我吗

陪简辛把简溢秋送去机场后,路路直接回了森林小筑,在办公室待着闷得慌,忍不住给费原打过去发牢骚。

“简辛怎么样了?”

“好点儿了,简叔叔刚走,简辛还有几天假,正好休息休息。”路路说着有些伤心,“那天出殡去火化,我第一次见那种场面……难受死了。”

费原哄道:“没事儿了,这两天心情不好就去和你的朋友聚聚,过几天我回去。”

挂了电话,汪昊延在旁边放下盒饭,问:“哪天回去?”

费原看他一眼:“大后天,你至少得十天。”

“知道了,”汪昊延也没了胃口,干脆不吃了,脱掉上衣让荆菁处理伤口,说:“把我的戏这几天排紧点儿,后期宣传什么的,条件他们随便加。”

“你身体吃得消么?今天追车戏这都擦伤了。”

汪昊延没在意:“放心。”说完趁休息这会儿想给简辛打个电话,拨通后响了很久,那边才接,他轻声问:“简辛,在睡觉么?”

简辛蜷着腿窝在沙发上:“没有。”

“那在做什么?”

简辛回答:“什么都没做。”

汪昊延想象了一下就觉得心疼,这会儿只剩下简辛自己,他一个人待在屋里还能做什么,便问:“跟医院请了几天假?”

“还有一礼拜。”

“嗯,再过十天我就能回去一趟,等着我。”说完背上一阵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扭头瞪了眼用酒精给他清伤口的荆菁。

简辛似乎没注意到那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汪昊延又叮嘱道:“去上班也好,不然在家总会忍不住想,不过别太累了,看看能不能调去检验科什么的,缓一阵。”

简辛嗫嚅:“嗯,我有分寸。”

楼里的住户已经搬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在陆陆续续搬,简辛那时候那么想让辛卉搬走,如今他自己却也窝着不舍得挪窝。

家具什么的都很旧了,只把一些用品打包带走就行,他默默列了张清单,这几天就安排自己做完这件事儿。

楼道里总有搬家公司上下楼的动静,楼下也总有车子发动熄火的声音,只有他是安静的,他安静地打扫房间,安静地给自己煮一碗面,安静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空空的床。

总会想,他和简溢秋离开后的几年,辛卉是不是也这样。

片场在布景,汪昊延抱臂在车里休息,刚结束一场打戏,特质的钢管轮到背上不会受伤,但是让他本来就没好的伤口疼得要命。

试着动动肩膀,感觉后背有点黏,换衣服清理来不及,只好算了。布景完拍下一场,他补了妆就重新打起精神干活儿了。

收工以后回到酒店,脱了外套就听见荆菁咋呼:“怎么又流血了啊?衣服都粘在伤口上了!”

汪昊延往床上一趴:“直接撕下来疼还是酒精杀得疼?”

荆菁哪儿知道,犹犹豫豫地拿着药箱不说话,汪昊延看见那瓶酒精就崩溃,干脆胳膊一抬把衣服直接脱了。

背上擦伤的一大片又被撕破一层,鲜红的伤口往外不停渗血。他看了眼惊慌的荆菁,喊:“快给我糊上纱布啊!不许用酒精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