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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看斜阳(67)+番外

路柯桐回答:“我和费原一块儿做,再说你不就会煮个面吗?谁也别嫌弃谁。”

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路若培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其实和以往一样,不过最近琐碎麻烦的事儿比较多,毕竟快要换人,难免的。

一口气忙到中午,在单位食堂简单吃了点儿,饭后休息时打给杨越言,等里面接起后说:“吃午饭没有?多吃点儿,晚上去路路那儿,估计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你这说得什么话啊。”杨越言在那边笑,“到时候我得告诉路路,让他看看你背地里怎么嫌弃人的。”

路若培闭目养神:“那我们一起过去,就这样吧,下午开会见。”

家里很少开伙,尤其是有了餐厅以后,下午睡了一会儿去超市买菜,费原开车,路柯桐拿着列好的清单检查。

“要不吃火锅吧,底料搁进去就成,做菜好麻烦。”

“懒死你了,别敷衍。”费原打着方向盘,眼睛盯着路况,“做的时候给妈打电话问着点儿,不用太多菜,咱们几个人够吃就行。”

他们在超市逛了将近俩小时,东西买了整整两购物车,除了吃的,还有些日用品,并排走着的时候没显出什么,偶尔争论什么要不要买或者好不好吃的时候倒是会引人侧目。

到家就开始准备,肉要先腌上,菜也要先洗好切好,路柯桐往碗里撕蘑菇,说:“我还没去邱儿他们家的时候,一直上全托幼儿园,好多小朋友都不正经吃饭,就我吃的最多最快。因为我爸就会煮面条,我想在幼儿园吃饱点儿,回家不用受罪了。”

费原把鱼切了几刀,说:“怎么不请个阿姨照顾你?”

“我宁死抵抗来着,”路柯桐洗洗手,“我爸本来就忙,请了阿姨来他就放心了,回家更晚,应酬更多,我可不想老跟阿姨待着。”他说完来了兴致,问费原小时候有没有好玩儿的事儿。

费原想了想,说:“我小学出过一次疹子,浑身都是,还传染,干脆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沈多意放学来看我,顺便送作业,结果我把他传染了,第二天他也起了一身。得,我俩一块儿歇了半个月,正好夏天,也不穿衣服,天天光着在家里闹腾。而且出那个特别痒,我妈也不让抓,受不了就用凉水冲冲,把我俩疯坏了。这事儿真的,想起来就乐。”

路柯桐本来前半部分是挺乐,听完乐不出来了,这他妈一块儿出疹子的情谊,得多深啊。他把蘑菇裹上面糊,酸溜溜地说:“其实我和邱儿也有差不多的,但我俩没你们那么欢欣鼓舞。”

费原问道:“出水痘?”

路柯桐耷拉着脸:“他参加什么森林夏令营,回来头上沾了虱子,搞得我也有了,然后我俩一块儿剃了个光头。”

“你俩真他妈……”费原乐死了,抬手胡噜了一把路柯桐又软又密的头发,“还当过小和尚呢,那么臭美得天天在家哭吧?”

路柯桐心有余悸:“童年阴影!”

市政府会议室一下午关着门,只有内勤不时进去倒茶,会议持续了几个钟头,大家都有些累。又坚持了半个小时,路若培看看手表,终于说了散会。

“能不能早点儿走,我定了花得取,一会儿该堵车了。”关上办公室的门,杨越言在沙发上坐下休息,对路若培说道。

路若培说:“已经开始堵了,现在道路整改你忘了?越来越不好走,不差这一时半刻。”

正说着,邱爸打来电话,路若培接起后谈了几句,面色微沉。杨越言静静喝茶,等电话一挂便立刻问:“怎么了,邱厅长有事儿?”

“没什么,”路若培把手机轻轻放在桌上,“见霆说他今天听到消息,好像上边在调查我。不过没什么可紧张的,上面谁没查过,何况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就是给我透个风,让我心里有个数。”

杨越言动动嘴唇:“他从——”

敲门声响起,杨越言的话被打断,随后秘书推门进来,身后还有几个人。路若培走过去,然后朝其中一个伸出了右手。

坐在原位的杨越言,忽然心跳的很快。

天色已经暗了,整幢小楼却灯火通明,路柯桐打开了所有的灯,说暖房就得亮点儿才行。餐桌上摆着六道菜,虽然卖相一般,但是香气十足。

“他们什么时候到啊,菜都快凉了。”

费原去挑了两瓶酒来,说:“这么大的热气儿凉什么,你馋了吧。”

“忙活一下午我早饿了。”路柯桐端坐在一侧,盯着鱼移不开目光。费原拿了块儿蛋糕给他,说:“先垫垫,眼别放光了,出息。”

路柯桐两口吃完还唆叉子,忍不住给路若培发信息:爸,下班了吗?

又等了二十分钟,这会儿菜确实是凉了,路若培也一直没回信息。路柯桐坐不住了,捂着肚子又开始两眼放光,后来趁费原去洗手的时候给路若培打电话。

几通过去,始终无人接听。

“不应该啊,他又不开车,难道司机没上班?”他嘟囔着又打了一遍,还是那样。起身走到窗前,外面路灯下只有几片落叶,远处也没有车驶来。

他翻找电话簿,打给了杨越言。

那边很久才接,杨越言的声音没有起伏,“喂,路路。”

路柯桐着急地说:“你们走到哪儿了?我都饿死了,菜也凉了,打给我爸他也不接。”

“我们可能去不了了。”杨越言好像做了个深呼吸。

路柯桐一愣,有点儿心慌地问:“为什么啊,要加班吗?”

杨越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很艰难地发声道:“路路,刚刚纪检委来人,把你爸爸带走了。”

路柯桐还看着窗外,屋内静着,他却仿佛听见了十年前路若培车祸时的呼啸大风。

第53章

杨越言始终没走,毕竟对外来看,他不仅是路若培的朋友,还是路若培任命多年的私人律师,留下也不为过。而路若培从市政府离开时只说了四个字——通知见霆。

这四个字说出的时候,路若培摇了摇头。

杨越言会意,马上联系了邱爸,“邱厅长,我是杨越言,刚刚纪委那边把路市长带走调查了,估计您很快也会收到消息。打来是因为路市长嘱托我通知您,什么都不要做,出什么事儿都跟您没关系。”

邱爸的提醒电话只比纪检委的人早那么一分半分,甚至差点儿赶不及,电话里邱爸说“听到消息”,现在想来这个消息是否故意让他听到也未可知。作为多年的好友,邱爸绝对会上下活动,而路若培也绝对不会让朋友沾上关系。

杨越言挂了电话,手脚趋于冰冷。他知道路若培是出事儿会选独自应对的那种人,只是没想过这么一天会真的到来。下车跟在后面,他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加快脚步赶了上去,那这条路就是他们一起走了。

纪委的大楼前有几十层台阶,谁知上到中间时,路若培忽然停下,很客气地说:“杨律师,程序现在应该是初次谈话,你不用跟着,早点儿回去吧。”

杨越言顿住脚步,千言万语当着其他人的面也只能缩减成一个“好”字。他甚至没有多看路若培一眼,同样不确定路若培是否会多看他一眼,转身迈下台阶,路若培也转身继续上台阶。

他们渐渐远了。

青园路灯火通明的那幢小楼已经漆黑一片,饭菜还在桌上摆着,不过彻底没了热气。费原左手开车,右手牵着路柯桐,他没说什么话,一切安慰都在指腹对手背的温柔摩挲中。

“……我爸肯定没事儿,”路柯桐愣愣地盯着前方的路,声音也轻飘飘的,“他出车祸那次那么险都捱过去了,关乎人命……这次肯定也没事儿……”

可他又想起邱骆岷说的,有时候不是故意要贪,坐在那个位子上,有太多身不由已。费原握紧他的手,终于开口说:“路路,凡事都要早做准备,没事儿最好,但万一有事儿,咱们也不能慌,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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