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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136)+番外

萧泽没掂掇那么多,直接说:“江雪仪以前的婆婆经常找小予算命,今天刚听说的,估计她的家人压根儿不知道你,所以我们问问你有没有她的下落。”

解玉成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从她闹自杀之后我就没再见她,不还出去躲了好几天么,要不我下午去找找。”

萧泽很敏锐:“听口气你在敷衍。”

“……哎呦我操。”解玉成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这你也能听出来?行吧,我确实没打算找,都他妈玩完了,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再说了,要是她爸妈知道我包养她,找我要损失费怎么办?他前夫要是对她还有旧情,找我干仗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折腾我爸或者我闺女又怎么办?”

现在过马路扶个老太太都可能被赖上,人与人之间的确缺乏信任,可解玉成好歹跟江雪仪好过,居然能现实到这种地步,可见除却肉体关系,真没什么感情。

电话挂断,萧泽说:“放心,既然报了案,那警方顺藤摸瓜肯定会找到他,到时候他就必须配合了。”

林予嚼着糖醋丸子叹气,既同情江雪仪遇人不淑,又觉得第三者合该倒霉,他抓住萧泽的左手,轻轻捏着对方的手指捻磨。

手感似乎有记忆,每一节骨头他都觉得很熟悉。

萧泽参加了两天交流会,因为有考察任务在身,所以流程调整先进行了他们队里的部分,在岛上封山调查的警方也没有新的发现,暂时已经撤离,所以他和林予准备返回了。

回来时没带行李,走的时候也一身轻松,来去就这么三两天时间,没来得及跟孟老太打招呼,也没去妖娆露个面。

林予发现自己总是把其他人的烦恼转化成自己的,忧国忧民像个泥菩萨,高铁穿山过田,他靠着窗调整心态,把一切不相关的烦忧都抛之脑后。

等到了小岛上,他就可以和队友们一起工作了,辛苦并快乐着。他偶尔会想,如果自己没有算命的本事,从临时工开始跟着考察队慢慢干,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萧泽还会在上山下山时惦记着让他喝水看路吗?

会在收工睡觉前叮嘱他抹脸擦手吗?

他泯然众人,偶尔还破坏班级纪律,萧泽是不是早把他开了?

“哥。”林予有问题就问,倒是不藏着掖着,“如果我根本不会算命,也没有那些奇特的技能,只是个偶尔偷懒的临时工,咱俩是不是就没可能了?”

萧泽觉得这假设挺有意思,思索完回答:“你想啊,当初你又是吸我阳气,又是扬言要泡我,追人的德行和你会不会算命没什么关系吧?那你就算只是临时工,估计照样有一百零八样招惹我的本事。”

林予不太肯定:“可我只是个临时工了,你还会动心吗?”

萧泽说:“我动心又不是因为你身怀绝技,我说了,你第一次在我这儿闪光是那时你为立春伤心,我喜欢你的品性,当然小模样我也挺中意。”

林予不再假设,心满意足地等火车进站,巴哥开车在火车站外面接他们,不然搭车去岛上要费好些工夫。一路上林予听巴哥讲这几天玩儿了什么,吃了多大的鱼,打扑克赢了多少钱,都后悔跟萧泽回家了。

“别聊废话了。”萧泽打断,“警方已经撤了?”

“撤了!”巴哥车技飘忽,眯着眼睛,“没搜到别的,估计只扔了胳膊,也没在岛上排查出什么可疑人物,倒是把岛上的居民弄得人心惶惶。”

闭塞的小岛和外界联系不算紧密,名义上归相邻的县城管,县城的公安局又向上级市求支援,但两级联动不见得效率就高。

如果是外地人抛尸,那化验出尸体身份后,案件也许会移交受害者所属城市的警方,但无论如何,这个小岛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新游客了。

回到岛上没再耽误,大家聚餐一顿便开始紧锣密鼓的考察工作,追进度最令人痛苦,每个小组都整装待发,一天下来,每个人都像参加完红军长征。

林予坐在山脚下的亭子里歇脚,采样十几种全靠自己背,没办法,当地居民没人乐意当小工,因为都不愿上山。他抱着水壶灌了几口,掏出小本子看工作安排,想知道晚上能不能早点休息。

打开一看,晚上要负责筛样,他最烦筛样,本来肱二头肌就飘飘渺渺,筛完胳膊瘦好几圈。歇够了往回走,半路上遇见小宋,他凑上去巴结道:“小宋哥哥,你今天好帅啊,晚上一起筛样吗?”

小宋灰头土脸,并且面露恓惶:“小予,我刚刚在一颗石头下面发现了一只高跟鞋。”

林予心里咯噔一下,高跟鞋?会不会是死者的?他慌张地四处望,试图寻找萧泽的身影求助,不料小宋又说:“太吓人啦,我晚上得早点睡,你自己筛吧。”

林予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一路追打着对方回了民宿。

晚上大家待在客厅休息,整合资料或补充编录,林予独自在院子里干活儿,他没让萧泽帮忙,如果连这种简单的事都要萧泽这个队长插手,别的同事该认为萧泽太偏心他了。

一筐一筐地进行,最后两臂酸胀痛麻,手腕像箍了圈铁链,虎口都磨出了茧子,他收拾完进屋,一出现就被吆喝着坐下休息,大家给他凑了一桌子零食,他吸溜着酸奶环顾一圈,顿时没了疲惫。

小宋坐在旁边:“来,我给你捏捏。”

林予伸着左臂被揉捏肌肉,揉到手臂内侧时觉得发痒,便抽筋似的笑起来,后来靠着沙发闭着眼,反手摸索到一根手指,小宋在旁边说:“今天忘带手套了,把我的手都磨破皮了。”

林予皱眉,捏着皮肉之下的骨节:“这是彬哥的手。”

一睁眼果然是彬哥在小宋旁边伸过手来,大家觉得神奇,于是让林予闭上眼多摸几个,凡是之前在科室里摸过一遍的,林予凭借手感全部准确无误地认了出来。

我操,这就有点牛逼了。

林予面沉如水地起身,只留下一道清瘦的少年背影,待进入房间关上门,他捂住嘴巴无声尖叫,兴奋地蹿上床,打滚数圈仍无法平静。

萧泽从浴室出来,抱臂靠着门框:“筛样把自己筛成癫痫病了?”

林予侧躺,微微蜷着一条腿,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勾了勾,神情模仿着萧尧说:“我本仙人下凡,却被俗世情爱迷了眼,命哉……”

萧泽上床:“仙人,明天下钻机,准备现场编录。”

林予胳膊一酸倒在枕头上,而后滚进萧泽怀里,临睡前把今天采样拍的照片发给解老,有虫子有小鸟,还有各种不认识的植物,他关机翻身,搂紧俗世情人打起了呼噜。

夜里海浪声依旧,还伴随着风声,像人在哭叫,林予心烦地嘟囔:“别哭啦……”

哭叫声却没停止,还夹杂着咒骂,并且越来越清晰,他下床走到窗边,听得更加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和谁争吵,内容污秽不堪,嗓音尖细发颤。

而且有些耳熟。

是江雪仪。

整面窗户霎时间变成红色,鲜血向下滴落,一只手掌拍在玻璃中央,中指上戴着一枚钻石戒指。林予猛然睁开眼睛,粗喘着从床上跃起,喉咙干涩以至于没有惊叫出声。

萧泽拧开台灯:“怎么了?”

他手脚并用爬到萧泽身前:“哥,那具尸体会不会是……江雪仪?”

他把自己模糊的梦境告诉萧泽,若是别人讲这些,萧泽一定置之不理,但林予不同,他有这个本事。萧泽坐起身靠着床头,按照林予的假设梳理。

江雪仪失踪了,正好他们挖出一双手臂,如果那双手臂是江雪仪的,说明对方已经遇害,而首当其冲的嫌疑人就是解玉成。

解玉成和江雪仪解除包养关系而生出矛盾,所以解玉成有杀人动机。

林予冷汗直流,解玉成带着闺女在书店和他们聊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杀了人还能那样轻松自然吗?而且他的梦很模糊,只有声音是江雪仪,手未必是,血也未必是,可能后来的画面和前面根本是不同的梦,不能仅凭臆测就给人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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