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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路可退(6)+番外

萧泽快步奔上阁楼,只见窗户大开,六只猫在飘窗和窗台上急得吱哇乱叫,大雨不断打进来,林予的嗓子已经接近沙哑。

他大步上前抓住林予的手腕,然后用尽全力拉拽对方。林予的皮肤湿滑冰凉,被他死死地扣着,手腕上迅速生了圈红痕。

好歹是救上来了。

林予死里逃生,腿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他抱着萧泽的大腿,分不清脸上全是雨水,还是夹杂了泪水。

“哥哥……”他在浴巾上蹭蹭,“我叫你那么多声你才来,我怕死了……”

萧泽怒极:“你他妈爬房顶上干什么!”

林予被吼得一愣,委委屈屈地说:“我看星星……”

萧泽接着骂:“你他妈一个瞎子看星星?!”

“世界那么大,我想瞎看看……”林予还没说完就被踹到了一边,不凑巧的是他刚才一直抓着浴巾,现在浴巾还在手里攥着,但是萧泽已经……一丝不挂了。

我靠,还挺雄伟。

萧泽面不改色,反正这东西是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林予已经莫名害了臊,他倒在地上,目光在萧泽雄伟的那处盘旋,有感而发:“……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凤翔台上,紫萧吹断美人风。”

这人的根线,不会是在那玩意儿上吧。

可真叫人脸红。

第4章 红拂夜奔

林予浑身透湿,感觉连澡都不用洗了,阁楼里地方狭小,打进来的雨把床褥也沾湿了。他骨碌起来把浴巾还给萧泽,然后滴答着水珠傻站着,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

萧泽瞄了一眼单人床,没好气地说道:“去二楼睡,再他妈折腾把你扔出去。”

林予立即笑了:“谢谢哥!”

要不说福祸相依,二楼好几间空房,他随便找了一间都比小阁楼好太多。拿上干净的衣服进浴室洗澡,冲水还没觉得什么,打泡沫的时候才觉出针扎般的痛楚来。

萧泽的心脏都不好使了,听见林予的哀叫就破门而入,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见对方只套着条短裤,正拿着手里的背心擦胳膊。

林予吓了一跳:“哥?怎么了?”

“你叫唤什么?”

“我胳膊破了。”林予抬起手臂,内侧的皮肤被擦破了好几块,赤裸裸的露着粉色的肉,应该是扒着窗沿时弄伤的。

萧泽找了瓶碘伏给他,不耐道:“自己抹,再乱吼乱叫就滚出去。”

折腾了一通,林予躺上床时带着劫后余生的放松,不过有些可惜,下午好不容易增进了一点亲密度,全被他搞砸了。

哎,管他呢,随机应变,随遇而安吧。

林予翻身抱住软乎的被子,准备美美地睡一觉。三五秒后倏地鲤鱼打挺坐起来,忍不住质疑,假设他算不出来萧泽的命数,是因为萧泽实在命硬。

那今晚发生的事,是不是萧泽克他呢?

太倒霉了吧,他长这么大没遇见桃花,先碰到天煞孤星了。

天煞孤星还没睡,正在书房写研究论文。他热爱地质研究工作,并为此不断学习,虽然工作中杂七杂八的腌臜很令他倒胃口。

忙到三更半夜,关闭所有页面后露出了屏幕桌面,是他们一号考察队某年在宿松拍的合照。当时大雪封山,考察任务受阻,整队人无所事事驻扎休息,无聊下便拍了这张照片。

上面的笑容明晃晃的,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在旅游。

时过境迁,有的人转化验科,有的人干脆辞职,还有的人彻底离开了。

显示屏黑掉,电脑已经关机,萧泽却看着屏幕没有动弹。他曾把梦想和热血洒在高山之上,岛屿之间。曾为一个研究结果不眠不休几个日夜,曾满身伤口却像戴了荣誉最高的勋章。

以后就要告别那种生活,悠闲自在地做个书店老板吗?

似乎断舍离也不是这种断法。

思考未果,窗外的风雨都停了。萧泽揉揉眉心,起身回了卧室。

前一夜那场雷阵雨给城市喂饱了水分,后半程毫无留恋地走了,把清晨的主场依然留给太阳。雨过天晴明媚非常,每个睡醒的人拉开窗帘,都忍不住深呼吸迎接一下阳光。

萧泽习惯早上慢跑,他找了跟细绳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把另一头绑在了林予的手腕上。林予睡眼惺忪,不用算命的早晨还想睡个囫囵觉呢。

他懒懒的:“哥,我好困啊。”

萧泽当然看得出来,他本就是要折磨忽悠蛋,困就对了。抻抻绳子,装得像个慈父:“走,跑到下一个街口给你买煎饼果子。”

林予乱发轻颤,跟在萧泽后面慢跑:“我得加俩脆片,我还长个呢。”

没有导盲棍,也没有人搀扶,全凭着一根细绳牵引,萧泽回头看了一眼,见林予垂眸跟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安。

他问:“害怕么?”

“啊?”林予反应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哥哥,我相信你。”

萧泽转回去继续跑:“那我们稍微加速,锻炼锻炼心肺功能。”

林予没有决定权,只有服从的命。他加速跟上,呼吸也急促了一些,清新的空气钻入呼吸道,把四肢百骸都抚摸了一遍。

他彻底醒了,也有了精神,握紧拳头决定好好跑一跑。

说时迟那时快,萧泽突然偏转闪开了!

操他妈!水桶粗的百年老树!

林予惨叫一声,直直地撞上了树,树皮粗糙刮破了他的脑门儿和鼻梁,他还啃了满嘴的树渣子!惯性不小,天旋地转和剧烈疼痛后才发觉自己坐在了地上,昨晚的雨水还没干透,把他的屁股都弄湿了。

萧泽靠着树抻抻细绳:“小弟弟,行骗不是那么容易的,后悔了吗?”

林予流着两道鼻血,感觉眨么眼就要唱一出《窦娥冤》,他胡乱擦擦,鲜血糊得下巴上都是,本就无神的眼睛彻底黯淡下去,像两颗没生气的桂圆核。

那样子太委屈了。

萧泽没那么多恻隐之心可动,但他瞧着忽悠蛋有种打不死捶不烂的小强气质,又抻抻绳子:“沉默是金还是无话可辩?”

林予骨碌起来:“骗子除了骗钱还能骗什么,等我骗你钱的时候再揍我也不迟。”

萧泽回道:“骗吃骗喝也算啊。”

“……可我还给你干活了!”林予气得眼红脸热,“给你钱你又不要——”

“——我操!不好!”

委委屈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后半句忽然转了调子,萧泽皱眉于对方的一惊一乍,不料林予抓着细绳猛拽,似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萧泽被拽得靠近一步,低头几乎挨住林予流血的鼻尖。

林予急切地解释:“哥!这是不是路口?!有危险发生!”

话音刚落,西边拐过来一辆疾驰的轿车,如同酒醉发了疯一般,路这面驰骋的摩托躲闪不及,在不足两秒的时间里被撞击得飞离地面。

当事人已经摔落在地,摩托车偏离而降砸到了那棵百年老树上,轮胎还在飞速地运转着,火星明灭照亮了地上的水洼。

一步之遥,要不是萧泽被拽开,后果不堪设想。

林予捂着耳朵,鼻尖抵着萧泽的肩膀,已经忘却了疼痛,反而能感知到扣着后脑勺的手掌,在递给他阵阵温热。

周围渐渐聚满了人,萧泽在震撼中回神,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

林予仰起头,挂着干涸的鼻血,小声说:“我算的,你别不相信我了。”

萧泽的心跳还未平复,他擦掉林予脸上的血迹,弄了满手的血污。林予乖乖站着不动,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虽然在周遭吵闹的人群外不太明显。

他撇撇嘴:“哥,还去不去摊煎饼呀。”

萧泽终于平静:“去,我给你买。”

煎饼果子要趁热吃,不然里面的脆片就闷软了,一路上林予吸引了无数道目光,行人纷纷错愕又好奇地贡献着回头率。

脑门儿淤青,鼻尖破皮,下半张脸更精彩,血迹斑驳凝固在皮肤上,胸前还沾了几滴。林予边走边啃煎饼,薄软的饼皮,酥得掉渣的脆片,咸甜适中的面酱,就冲这口煎饼,他也要死赖着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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