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两小无嫌猜(38)+番外

聂维山说:“我又不买书,圣诞节我也不买礼物,钱你留着花,要不还给三婶,真别给我。”

一个想给,因为种种境况下聂维山确实过得算不上好,除去吃饭穿衣再没其他的零花钱,平时去还要去店里做壮劳力。一个不要,因为自己家里已经给别人造成了负担,再多拿一分都觉得是罪过。

但话不用说得太白,否则就没劲了。聂颖宇没明说,聂维山也没明说,哥俩沉默拉锯,最终在三婶的催促中结束了这场有点儿感人的一帮一。

“马上就睡!”聂颖宇朝外喊了一声,喊完穿鞋下床,“哥,反正我是爱你的,你知道就行。”

聂维山都想砸枕头了:“对不住,我爱你阳阳哥。”

第二天晚上迟到了点儿,因为晚自习结束聂维山又被叫去了办公室,倒没什么大事儿,领导最近来检查,当天会安排升旗仪式并且录像保存,校护旗队为此又把他召回了。

尹千阳弯腰锁电动车,问:“那领导走了以后呢,还干么?”

“不干了呗,我都被开除了,再说现在护旗队主要都是高一的。”两人并肩进了饭店,聂颖宇和秦展已经在窗边落座了。聂维山和尹千阳在对面坐下,聂维山问:“点菜了吗?”

“没点你俩的,不知道你们好哪一口。”聂颖宇说着把菜单递了过来。

聂维山接过打勾,尹千阳看都没看,反正对方知道他爱吃什么。秦展挺直后背坐着,不停喝凉茶,最后憋不住了,说:“山哥,我先跟你道个歉,不然我心里老突突。”

聂维山乐了:“我不就揍过你一回吗?那也是因为你揍了阳儿啊,而且我请客就是想谢谢你,比赛的时候那么照顾他,估计平时对他也挺好的。”

秦展说:“我是个内心细腻的南方男孩儿,这俩年驰骋在北方的大地上变得不羁了一些,但遇见你和宇哥以后,我才发觉我其实还是那个细腻的我。”

尹千阳含着两瓣糖蒜说:“我只知道你不是本地的,原来你家是南方的啊。”

“嗯,我家是绍兴的,放寒假就见不着了。”秦展说完又立刻改了主意,“这样吧,寒假你们去我家玩儿吧,我给你们当导游。”

寒假前得先期末考试,考试成绩一出就等于在家没人权了,聂维山和尹千阳显然已经料到,于是谁都没应,只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聂颖宇。

聂颖宇可心疼这俩傻子了,摸摸头说:“行吧,我努努力,你们可以指望一下我。”

聊着天的工夫肉片和菜都上齐了,鸳鸯锅滚沸,两股热气升腾后掺和在一起,辛辣与鲜香交融,每一丝味道都顺着食物自身上的纹理渡进口中。汤汁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从心口到脾胃全都暖了起来,尹千阳过后再咯嘣咯嘣嚼颗糖蒜,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四个人吃了浑身的火锅的味儿,秦展打车回体校了,他们仨慢悠悠地骑车回家,到了胡同口分别,聂维山说:“小宇,我去阳儿他们家学习会儿,你先走吧。”

尹千阳说:“学太晚就不回去了,你再跟三叔说一声。”

这俩人回家后洗了把脸,然后并排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你写语数外,我写史地政,写完交换抄一抄,省了一半的时间。

聂维山收拾书包准备回去,尹千阳说:“挺晚了,就在这儿睡呗。”

“不了,一身火锅味儿,回家洗澡换衣服。”聂维山片刻没多待,拎上书包就回了。

几天后教育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前一天全校大扫除,护旗队扯着旗子来回练正步,当天更隆重,学校大楼挂了“热烈欢迎”的条幅,喷泉也开始喷水。

全体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为了录像好看还不准在校服外面穿羽绒服,尹千阳拿着单词本大声背诵,做足了戏。

老师们也从办公楼杀出来了,建纲还打了领带,但看着更土了。一众校领导款步走上主席台,马上就要开始升旗。

尹千阳把单词本揣兜里,仰头看向了操场的东北角,角落处六个穿着改良军装的护旗手已经做好准备,身后还跟着鼓乐队,全校身高加身材八分以上的男孩儿都聚齐了!

尹千阳心里难受,要不是每天训练太忙没空参加,他此刻已经在那里面独领风骚了。

“起来!”国歌响起,护旗手拉着旗子向中央走来,聂维山在最显眼的位置,简直是特邀走秀。

陆军宽檐帽、真皮武装带、黑色筒靴、闪着光的肩章,这些堆在一个身高腿长的帅哥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尹千阳忘了眨眼,喉结滚动,觉得口干舌燥。

国旗已经被护送到了旗杆下,等固定好后,聂维山抬手示意,国歌再次响起。“哗”的一声,国旗被抛至空中,随后乘风飘扬。

尹千阳的目光锁定在抛完旗还没落下的手上,又想起了那个梦。

就是这只手,摸得他好舒服。

升完国旗,领导开始讲话,护旗手们从另一侧退下,然后回到班级队伍里,聂维山跑到最后一排站定,带起的风甚至呼到了尹千阳的后脖子上,然后顺着衣领灌了进去。

尹千阳微微摇晃,颅内兴奋,久久无法平静。

聂维山以为对方站久了累,便伸出食指和中指抵在对方背后支撑着,散场时指尖的重量越来越沉,他干脆一路虚揽着那家伙回了教室。

进教室后分别,尹千阳情深义重地说:“晚上去我家写作业。”

打死聂维山也读不懂“写作业”仨字儿的奥妙。

是夜,作业只写了半个钟头,时间尚早,尹千阳看看表,说:“再背会儿地理吧,感觉今天状态还不错。”

“行,”聂维山拿出那本知识大全,托这本书的福,尹千阳还进步了几名呢,打开翻到折角那页说,“我给你提问吧。”

“南水北调的生态效益是什么?”

尹千阳想了想:“减缓地面沉降?就记得这句。”

“主要、主导和限制性区位因素,这三者的区别是什么?”

“不知道。”尹千阳想都没想,太长的他都自动略过不背,何况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摸着聂维山的手臂肌肉说,“我喜欢你、我特喜欢你、我玩儿命喜欢你,这三者有什么区别?”

聂维山被摸得发痒,躲了躲:“没什么区别,你怎么喜欢我,我都是玩儿命喜欢你。”

尹千阳把手收回,脸贴着桌面降温,贴了会儿又把后脑勺靠在聂维山的肩上,外面寒风凛凛,他在屋里春风沉醉。聂维山不动,强迫自己记了几个知识点,再转头发现尹千阳已经眯上觉了。

把人揽住问:“不背了?”

尹千阳没吭声,又使劲靠了靠。

聂维山说:“那你到床上好好睡。”

尹千阳也不动,腿出溜那么老长。

聂维山看明白了,他放下书把尹千阳抱起,抱起后还掂了掂这把一米八的骨头和皮肉,有点儿轻。尹千阳的小腿在空中晃悠,外侧的手臂也轻轻晃悠,等聂维山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反而圈紧对方,阖着眼说:“别走啦。”

聂维山听话上床,两人各据一方,等关了灯黑下来,尹千阳倏地睁开了眼,甚至还眼里放光,他给自己配旁白:“森林中的夜晚,狼是醒的,它们等待猎物沉睡的那一刻,伺机而动,你听沙沙的声音,其实那不是树叶在风中跳舞,是它们的毛发在摇摆。”

他给自己掐了秒表,最后一个字说完的霎那便从被褥中跃起,全身凝聚着弹跳力,整个人猛扑在了聂维山的身上!

他笼罩着聂维山,够坏的。

聂维山胃疼,因为被尹千阳坐了一下,他在黑暗中皱眉骂道:“你他妈也准备摇摆?”

尹千阳轻轻一笑,俯身凑近些许,含情脉脉地说:“小山,我实话实说了吧,之前我做过一个梦,梦里你飚摩托输了,还被人揍,我把你带回家,心疼的不得了。”

上一篇:原路看斜阳 下一篇:碎玉投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