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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砚冰(3)

仆从的命也是命,不能叫那幽王祸害了去。

柳迟砚目送仆从领命而去,思索起接下来的安排来。

他目前是国子监的生员。

想要今年参加春闱,他得赶在秋闱前参加国子监的考核。

想想“自己”在国子监的出勤率,怕是不容易过博士们那关。

何况他都已经金榜题名好几年了,应试文章都快忘了怎么写!

接手这个身份,简直是接手了一堆烂摊子。

柳迟砚叹了口气,准备明日再去国子监报到。

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件来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出去找点好茶买回来备着!

唉,连口能入嘴的茶水都喝不上,他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柳迟砚穿戴整齐,随意点了两个还算顺眼的忠仆跟上,揣好钱袋子施施然出门去了。

第2章 (“你站住”)

柳迟砚不爱坐轿子,他询问左右附近哪儿可以买茶叶,不一会便走到离家最近的吉祥茶坊里头。

吉祥茶坊是京城老字号,提供雅间和大堂供人小聚品茶,也卖不少现茶。

柳迟砚要了间雅间,又叫人送些新茶过来尝尝,许是那写话本的人也在京中,不少他惯饮的茶都能在吉祥茶坊买到,只是新旧之分罢了。

他尝了几样,觉得还成,正要叫人称几包现茶让他带走,就听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柳迟砚推窗看去,只见街上有人在清道,说是太子出行,闲人避让。

传令的人并不好言好语和人商量,反而直接踹开道旁的小商贩,让他们快些滚开。

柳迟砚皱起眉,还没见着太子,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喜来。

他再抬眼看去,只见太子乘着大轿由远而近,生得肥头大耳,怀中还抱着个风情万种的娇媚女子,毫无姿仪可言。

太子瞧着这般不堪,无怪乎幽王能够手刃兄弟登上帝位。

柳迟砚眉头拧得更紧,他还没从失望中回过神来,就听底下传来女子的哭叫声。

他闻声望去,赫然发现太子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轿,正嘿嘿笑着,叫人当众剥路边一个少女的衣裳。

围观者有人等着看热闹,有人敢怒不敢言,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柳迟砚留下一锭碎银,快步下楼走出吉祥茶坊,就听太子对着那少女满嘴污言秽语:“就你这样的,孤对你没兴趣,孤只是在和孤的爱姬赌你胸脯有多大而已。来,嘿嘿,让孤亲手量量看,孤最擅长此事了。”

“太子殿下!”柳迟砚疾步上前,扼住右边那东宫禁卫趁机揩油的手,心里暗叹不知这个话本世界里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太子是下轿取乐的,有人不长眼地出来阻挠他本来很不高兴,可瞧清楚柳迟砚的脸后就不生气了。

太子贪婪地盯着柳迟砚,不怀好意地打招呼:“表弟啊,许久不见了。难得你出来玩,不如随孤回东宫玩吧?”说着他还要伸手去拉柳迟砚的手。

柳迟砚皱起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发现自己和太子竟是连亲带故的。

柳母一共三姐妹。

长姐当了皇后,生了太子,可惜死得有点早。

二姐嫁了长阳侯,生了长阳侯世子,如今依然稳稳当当地当着侯夫人。

柳母年纪最小,性情最天真,不嫌弃柳父身份低,一意孤行地嫁了过去。

至今柳府的开销还是靠着柳母陪嫁的产业来维持。

无怪乎“自己”这么厌恶柳父与那庶弟,原来柳府明着姓柳,实则阖家上下全是靠柳母陪嫁过活。

这种情况下,柳父居然能弄出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庶子来,谁听了不得骂上几句?

这些事那本话本里没写,是太子这声“表弟”唤起了柳迟砚的记忆。

到这会儿,柳迟砚也不知到底是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书中人,还是自己本来就活在这个荒唐的话本里头。

他冷眼了解完“自己”的过去,虽也同情“自己”的遭遇,却不打算按照话本所写的内容过完那可悲的一辈子。

柳迟砚避开太子抓过来的手,淡淡地拒绝:“不了。”他看向还抓着少女不放的两个东宫禁卫,“放开她。”

两个东宫禁卫哪里听他的。

太子见柳迟砚敢拒绝自己,皮笑肉不笑地说:“表弟想英雄救美很容易啊,孤给你个机会,你代替她让孤亲手量一量。怎么样?表弟你心地这般善良,一定很乐意帮帮这位姑娘。”

柳迟砚心头火起,只恨自己如今还是白身,没法到御前参这荒唐太子一本。

不过当今陛下能纵容出这么个太子,想来也不是什么明君。

要不太子怎么敢当街做出这种事,连块遮羞布都不盖一下!

面对步步逼近的太子,柳迟砚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