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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102)

而剩余查抄的赃银,也都在药材之后,由专人押运返京,充入国库。

这算是近期难得的好消息,殷承玉露了些笑意:“不错,前日虞首辅还同孤说,防疫支出银两甚巨,国库已经告急。这笔赃银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殷承玉心情一好,再看薛恕的目光也带了笑模样。

正好下面伺候的人来问是否要摆晚膳,殷承玉便让人将晚膳摆在弘仁殿外间,唤薛恕一道出去吃。

只是刚起身走了两步,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薛恕见状,关切道:“殿下怎么了?”

殷承玉看他一眼,拧眉未语。

薛恕不解其意,又连声追了两句。

殷承玉本想着先将人打发出去,自行处理。但被他一叠声追问就又犯了性子,索性又坐了回去。

他打量了薛恕一会儿,笑了下,微微扬起下巴道:“你将门关上,吉祥扣松了,你重新给孤戴上。”

薛恕关上门回转身,就听见他在说吉祥扣。可目光自他身上扫过,却并未见他佩戴,神色间就流露出疑惑来。

殷承玉却是支着下颌看他,命令道:“跪下。”

薛恕在他跟前单膝跪下,抬眸看他。

殷承玉将右脚抬起,搁在他膝盖上:“替孤脱了鞋袜。”

他的语气听起来懒洋洋的,垂眸看过来时,眼里带了些旁的意味。像春日里绽放的富贵花,专会招蜂引蝶。

薛恕心口猛然蹦了一下,隐约意识到什么,目光霎时热烈起来。

他一手扶住殷承玉的小腿,另一手替他将鞋袜脱了。随着白袜褪下来的,还有一枚翠绿的吉祥扣。

吉祥扣的红绳散开,跌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薛恕紧紧盯着,觉得那吉祥扣是落在了他心尖尖上。

砸得他又疼又痒,目眩神迷。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扣住了掌心底下一截精致的踝骨:“殿下……”

薛恕眼里烧起了一簇火,声音被烈火烤得干哑,明明表情和动作都隐忍克制,偏偏身体诚实得很。

殷承玉居高临下看他,一览无遗。他缓缓笑起来,像是诱捕到了猎物的猎人,眼里闪着快意的光芒。

他倾身上前,捏住薛恕的下巴,手指缓慢摩挲两下,方才开口:“这绳子太滑,系不牢,你给孤系紧些。”

这红绳是殷承玉自己穿的。

他所用的一应配饰,都有郑多宝安排。眼下忽然多出个吉祥扣,他若指明要佩戴,依着郑多宝的性子,总要询问几句。而他又不愿意赘言解释,便索性找郑多宝要了根红绳,自己将吉祥扣串上了。

颈间和手腕都易被人窥见,唯有脚腕上隐蔽些。

只是没想到这红绳不牢,竟然散了。

散了倒也有散了的好处。

殷承玉曲起腿,脚尖碰了碰他:“回神,发什么愣呢?”

薛恕呼吸乱了一瞬,陡然抓住他的脚踝,额头都迸起来青筋来。

良久,他方才松开手,垂首捡起掉落在地的吉祥扣。

吉祥扣中央的小孔被一根红绳穿过,浓郁的绿配上一抹鲜艳的红,艳丽的配色冲击着薛恕的眼睛。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捏住红绳两端,绕过殷承玉的脚踝。

瓷白的皮肤做底,浓烈的艳色快要满溢出来。

殷承玉瞧他抖着手。几次都没能把红绳打上结,哼笑一声,复又收回脚放在他膝上,道:“罢了,这绳子怕是不太成。你给孤编条结实些的绳链送来罢。”

薛恕如蒙大赦,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吉祥扣收起来,哑着嗓子应是。

“替孤将鞋袜穿上。”殷承玉似笑非笑地扫过他,语气带着些许戏谑:“也就这点出息了,给绳子打个结都做不好。”

薛恕重新为他穿好鞋袜,闻言目光沉沉锁着他,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臣会做旁的。”

没想到他还敢回嘴,殷承玉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垂眸瞥着他冷哼:“你会做什么不重要,孤让你做什么才重要,懂么?”

薛恕说得含糊,殷承玉答得也含糊。

两人嘴上打着哑谜,彼此却心知肚明。

薛恕想到怀里翠色欲滴的吉祥扣,舔了舔干燥的唇,没有再反驳。

至于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

殷承玉也不在意,收回脚踩在地上,睨他一眼:“你这般模样,也不便去用膳。允你多待一刻再自行离开。”

薛恕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他,在他将要出门时,忽然开口道:“殿下,臣的生辰还有三日。”

殷承玉自门外回首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孤记着呢,忘不了。”

……

等殷承玉用过晚膳,再回里间时,薛恕已经不见人影。

他在案前坐下,回想起三刻钟之前,却是无心处理正事,索性铺开宣纸,提笔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