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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69)

他身上只着了白色中衣,因为方才一番折腾,衣襟散开来,露出小片白皙胸膛,与平日里端方自持的模样截然不同,反倒显出几分前朝名士的风流浪荡之态。

“搜到了吗?”瞧见薛恕进门,他掀起眼皮看来,嗓音还带着尚未清醒的慵懒和沙哑。

“已经命人去挨间搜了。”

薛恕垂着眼上前,将衣裳捧给他。

殷承玉“嗯”了声,接过衣裳,便去了屏风后更衣。

那屏风是绢布所制,薄薄一张绢布上绣了古人的水墨山水画。其后的身影隐隐约约投映在其上,越发引人遐思。

薛恕不错眼盯着那道身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先前的旖旎时,却听屏风后的人唤:“薛恕,过来。”

他急急打住思绪,收敛心神绕到了屏风之后。

殷承玉已经换好了中衣,繁复的外袍就铺在他之前才躺过的罗汉床上。

他展开双臂,下巴微微抬起:“替孤更衣。”

薛恕目光触到罗汉床,又猛地收了回来,不敢多看,更不敢多想。

只快速拿起外袍,一样样替他穿戴整齐。

在他蹲下身替自己系腰间玉佩时,殷承玉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他,在瞧见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时,抬手抹了下,轻笑:“有这么热么?”

薛恕动作顿了顿,未答。

埋着头替他将佩饰整理好,才起身退开一步。

殷承玉哼笑了声,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扔给他:“替孤洗干净。”

话罢,也不理会他的反应,便绕过屏风出去了。

屏风之后,薛恕捧着那身衣裳僵立许久,方才小心翼翼地收拢了手臂,将那白色中衣攥在了手中。

*

殷承玉更完衣,正逢郑多宝前来复命。

瞧见他脸色怪异,殷承玉眉头微动:“人找到了?是谁?”

郑多宝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

“竟然是容嫔……”殷承玉先是惊讶,随后便想明白了。

确实该是容嫔。

这宫里谁都知道,文贵妃和容嫔有旧怨,而下药的酒又是经了殷承璋的手给他的。就算东窗事发,也只能攀扯到文贵妃母子身上。

这幕后之人心计不可谓不毒。

“孤去看看。”殷承玉叹了口气,当先往前走去。

如果这一次是容嫔,那上一世他遭人陷害时,那个后宫妃嫔很可能也是容嫔。

只是当时情况混乱,他本就没见过容嫔几次,当时更没细看对方的容貌。只后来隐约知道这件事被隆丰帝按了下来,他的太子之位被废,而那个妃嫔也被赐了鸩酒。

如今想来,他五年后回宫,容嫔和殷慈光的名字都成了宫中禁忌,伺候的宫人们在他提起时,表情都战战兢兢。恐怕不只是因为殷慈光的身份,还是因为容嫔便是当初那个与他“通奸”之人。

算一算时间,殷慈光也确实是在容嫔去世之后没多久就紧跟着病死了。

郑多宝原本想劝两句,但见他脸色沉凝,便又咽了回去。

只要低声叫人将四周都看好了,省得那背后之人不死心还要泼脏水。

容嫔被关在崇智殿的西厢房,她也被人下了药,不久前才清醒过来。已经有侍女伺候她穿好了衣物,只是散乱的鬓发还未来及仔细打理,面上也满布惶然之色。

瞧见殷承玉进来,她深深垂下了头,声音都发着颤:“太子殿下。”

在陌生的地方清醒过来,再看见自己外裳尽褪时,她已然明白自己入了别人的局。只是没想到,另一人竟然是太子。

虽然竭力保持镇定,可交叠在小腹前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殷承玉没有错过她面上的惊惶,正欲出言安抚,却听身后身后有人唤:“母妃。”

屋内人回头去看,就见殷慈光在侍女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极苍白,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身形已然有些摇摇欲坠,却还是上前几步,将容嫔挡在了身后。

他深深蹲下了身体,头垂得极低,话语因为突发的咳嗽变得破碎:“还请……太子殿下明察,我母妃,也只是被人……牵连其中罢了。”

屋内除了殷承玉,还有数个内侍和宫女,但他的姿态仍然摆的极低,看不出半分皇家公主的尊贵。

殷承玉叹了口气,并不欲为难他们母子。说到底,两世都是受他牵连罢了。

他将殷慈光扶了起来,安抚道:“皇长姐不必担忧,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分。”说罢又对郑多宝道:“席上的酒出了问题,孤与皇长姐、容嫔娘娘吃了酒后都有中毒之兆。今日皇长姐与容嫔娘娘受了惊,你亲自将人送回去,再命尚膳监彻查源头,看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一番话,便是将有人意图下药陷害太子与容嫔媾和之事遮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