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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桔(255)

作者: 吃一首诗 阅读记录

李桔:我很好。

片刻,张思语啧了声,“你一直都这样,从来就是很好,日复一日去图书馆很累也从来不说。”

李桔默了下,打字: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啊。

张思语过会又乐不可支笑了声,可能她心情真的很好,“你说呢,咱们寝室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李桔:真没看出来,你藏得太深了。

张思语:“不喜欢你我干什么给你发消息。”

李桔:……我以为你知道了。

张思语满不在意:“知道什么知道,为给你打个电话你知道我有多难吗,跑了好几里的路,偏我住的地方信号差得要命。”

她接着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说我在连城有一套房子,不大,就60多平。”

她停顿了下,说:“你帮我卖了吧。”

李桔心口一跳,房子……

她字还没打完,大概都知道她要问什么,张思语笑了声,她听不出里面有没有苦意,“当初攒钱买的,想着把陆家大少拐出来不能让他跟我住大马路,哎,他送我的东西我都悄悄卖了攒钱给他垒窝,早知道当初他送我那枚戒指也卖了,我大概就能有两百多平的房子了。年少轻狂,一时意气啊。”

“在连城能有两百多平的房子,我大概是青连大肄业里混得最好的了。”张思语调侃自己。

过会,她笑声停住,“李桔,我不想回去了,你帮我把房子卖了吧。”

她交代房子和手续,李桔回短信应着,只是最后仍忍不住问:你和陆正威为什么会分开啊,如果你有误解,我想告诉你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张思语沉默片刻,“以前是觉得他身边那个人不会是我,现在啊……现在就纯粹是累了。”

“想到一个名字会让我心痛的这种感觉,我不想要再有了。”

李桔按着键盘的手一颤,心口刺痛。

似乎每个人的胸口都会缝上一个人的名字,张思语想要剪掉,李桔仍感受着密密针脚穿过血肉带出白线染成红线的疼痛。

哪怕剪刀就在手边。

第二天来公司,她就收到了快递,拆开里面有厚厚一摞房屋文件。

李桔找了个中介,将房子挂出去。

中午吃饭时,高琇看她还埋头在审论文,喊她一起出去吃饭。

李桔点了点桌上的三明治,高琇佩服地叹了口气,先走了。

办公室空下来,安安静静。

过会清洁阿姨推着小车进来,到她这边的时候李桔起身腾位置,谁知道阿姨忽然左右看了看,从罩衣里拿出一个文件塞进她手里,然后说:“阿姨支持你们。”

说完,她推着小车就走了。

李桔看着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目光随后就落到手里文件,忽然怔住。

研究院订了不少国外杂志,每月都会收到一摞印有外文的文件。

这些东西当然不需要她去拿,到手的都是已经拆封的杂志。

现在,有一封从国外寄来的文件,安静待在她手里。

李桔眸子发颤,水珠摇曳。

她吸了口气,拉着凳子坐下,按着桌沿将自己拉到桌前,拿小刀的动作迟缓、僵硬、发颤。

锋利的刀片划开文件,似乎把她呼吸都划漏了,一张薄纸被她拉出来,呼吸像被戳破的气球呲呲混乱起来。

是一张画。

用铅笔画着的一个女人。

一间狭窄逼仄的房间,女人披着凌乱的头发坐在拥挤的小凳上,低头在吃东西。

这是一张斜后方视角的画,占据大半的只有女人纤瘦、动人的背影,侧脸只有半边,寥寥几笔,却让人觉得画这画的人一定是坐在后方认真的端视了很久。

画里有寂寞静悄悄蔓延。

看得人视线静静流动,不曾打扰那个略显仓皇,低头吃饭的女人。

女人背影透着几分迷离的惨淡,后脖颈处有点点斑驳的红印,是这张黑白铅笔画纸上唯一的色彩。

画的右下角写着:摄于2016年9月15日

李桔紧紧攥着手里的小刀,刺痛的眼睛已经泛红。

很久之前,解如龙凭着解南手机的照片找到了她,后来李桔明里暗里想看那张照片,只是解如龙把解南手机卖了。她看不到,解南谈起那张照片都转而谈起其它。惹得有段时间李桔心里酥酥麻麻,想知道他究竟拍了她什么。

原来,只是一张很简单的侧影。

也不知道解如龙是怎么能认出她来的。

只是那个日期,李桔唇染上苦笑,才发觉原来那晚的时间她也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醒来,解南给她买了饭回来,李桔强打着精神在黑印遍布的桌上吃饭,房间窗户小得可怜,空气中那说不出味道还挥之不去的氤氲在鼻尖,两个陌生的人在房间沉默,对视又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