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诈弹(111)

“你——”

傅起云和顾乡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笑了下，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见面就掐，成了家还没一点稳重的样子。

——

因为后天Lisa就要回国，一顿迟来的年夜饭愣是吃出了种散伙饭的感觉，尤其是纪由还摇摇晃晃的在一边唱朋友。不得不说这几年纪由唱歌的功力反向长了不少，把本来深情厚谊的歌唱得撕心裂肺的。

简知玉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很敏感，还没听完他唱歌就哭成了泪人，最后还是被顾乡用“过年流眼泪”不吉利这种借口给哄好的。

——

大概是在饭桌和Lisa聊到了之前的日子，傅起云难得做了个梦，梦到了那段早已经被自己安放到记忆深处的记忆。

在傅起云马上就要遗忘掉纪由的时候，他又一次在初中的医务室见到了那个长相好看，流着鼻血，有着流浪狗一样眼神的初中生。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纪由在一个阴雨天。

z市在这个季节总是下雨，经常是连着几天都见不着太阳。

傅起云睁眼的时候还觉得脑壳子里面嗡嗡地响，还带着疼，就跟有人在他脑子里打电钻似的，一会儿也不消停。

他就在种湿腻的空气里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结果倒是没如自己料想的那样摸到一手血，只揪到了一个粗制滥造的蝴蝶结。

蝴蝶结……

傅起云的脑子慢了半拍，这会儿才想起来看看自己这是在哪里：屋子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只有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这间屋子整体的风格不太搭，旁边还有好几个单人床位，他霸占了正对着门口的那个。

“咚咚咚——”

傅起云还在摸着那个蝴蝶结想东想西就听见了一个活泼的声线在门口响起：“请问聂医生在吗？”

这年头学校里受追捧的人一般就两种，一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次一有考试就抱奖杯的学霸，一种是整天吊儿郎当，每次都是违规通报对象的校园一霸。

这是当时他在疗养院里听年轻的护工说的，护工只是随口一说，可傅起云凭着极好的记忆力记到了现在，并且顺利对号入座到了面前这个人身上。

纪由。

他叼着跟橙子味的棒棒糖，没什么站相的靠在门框上，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整个人开朗了不少，一身肥大的校服也被他撑的像是定做，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左耳上那枚黑色的耳钉。

没由来的，傅起云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身体的反应就要快过了头脑。还没等纪由再开口，他已经偏过头低声道：“不在。”

其实这完全是是多此一举，毕竟他的头上都是纱布，就算有人那些照片在这里比聂对也不会认出来这是谁。

“啊好吧，”纪由还没有下课时间在医务室见过除了聂医生意外的人，闻言愣了下，挠挠头就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看见了他满头的纱布，迟疑了一下又停住脚步，“小孩儿，你是被打了吗？”

傅起云并不是很想多说话：“嗯。”

“嗯……”棒棒糖还在嘴里，这导致他吐字有点不清楚，“要帮忙吗？”

“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纪由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一见面就有种莫名的好感，这才没忍住多说句话，“我说，需不需要我帮你打回去。”

“不需要，谢谢。”

傅起云摇了摇头。

“好吧，”纪由停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吹了声口哨，他左耳上的耳钉在光线下闪，“我还挺喜欢你的，要是被欺负了可以告诉我——”

“……嗯。”

“真不用我帮你？”

“不用。”

“那小学弟再见。”

纪由耸耸肩转身出去了。他是觉得这个小学弟很面善，说话的声音也很像傅起云，想帮帮对方，不过既然对方不需要那就算了。

傅起云看着纪由走出去，忽然有点心慌，他跑下床，做了个在之前并没有做的举动。

“纪由——”

“纪由——”

梦境和现实在这时接轨，傅起云一睁开眼就看到在一边熟睡的纪由。

他缓缓地，生怕惊动了谁似的呼出一口气。

“傅起云？”纪由大概是睡梦中听到了他的声音，摸索着伸手搂住他，“做噩梦了？”

“不是，梦到你了……”

“啊，”他笑了笑，喉咙里滚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那肯定是个好梦……”

“嗯……”

傅起云不知道的是，其实纪由也做了一个关于他们的梦。

那是在他刚去留学的时候纪由经常会做的梦——梦里纪由好不容易做好了各种准备，下定决心去另一个国家找傅起云，可是等他找到英国街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傅起云，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街头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