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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寡(90)

作者: 星旅 阅读记录

说话间,他已握着她的手蘸了墨,压了镇纸,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上了两个大字。

“凤,云,”

凤敖抬起二人的手,看着纸上并邻颇显威风的两个字轻念了出来,满眼赞许的点点头,才侧首垂眸笑问她:“如何?”

云听愣愣的看着纸上二字,脑中却在想他如何会如此批判她的字,而不过只稍稍一想,她便记起那时她为了防那信件流出惹出祸端,故意用了左手写信搪塞他一事。

黑亮晶润的眸恢复神采,手却好似有些怯涩握笔不稳般,在他松了手示意她试写时微微一抖,那蘸了墨汁的笔尖便滴下一滴浓稠黑墨,恰是落在二人姓氏中间,上好的烟锦墨落纸即凝,霎时将那风骨霸道的字晕上墨色,破坏了字境,亦毁了字。

云听惊呼了声手忙脚乱的竟拿着笔想去描摹开,结果可想而知,那一笔又一笔毫无章法的挥斥只将这一张纸涂成了一团黑色,再辨不出原样为何。

这变故生的突然,也实没令人想到,凤敖闲情惬意的笑还挂在脸上,只不过眨眼功夫,那看在他眼中无比般配亲昵的两个姓氏,便化成了张牙舞爪的墨团,而罪魁祸首脸上的不知所措又生生将他欲开口的不悦堵了回去,尽化作了哭笑不得。

他睨了眼愣了片刻后羞恼的丢下笔,袖口沾墨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挣扎欲逃的小夫人低笑一声,大手一捞便将人重新定住,将那张已看不出原状的纸抽走,重铺了张压好,握着柔若无骨的玉手,一笔一划重新写道:“跑什么,不过是写字而已,有爷教着,不愁爷的听儿成不了大家。”

云听微颦了眉心中不耐,却也知这人虽看似放纵,但最终却都是不达他的目的不罢休,遂她便耐着性子胡乱随他写了几笔敷衍了事,正欲放下笔离开这逼仄之地,竟又听得他提了要求,她当下便不再忍他,屈了手臂用力向后撞去。

并语气不善的冲他火道:“我本就是大字不识几个胸无点墨的无德女子,也没那雄心壮志去做何大家,你有这闲情逸致就自己写,我却没这才华兴致。让开,我该喝药了。”

凤敖抬手接了她的肘击,顺带将人在怀中转了圈,看着她美眸含火不耐瞪他的模样顿觉心痒惬意,她那番自曝其短的扫兴之语分毫未令他鄙夷不喜,反觉她直白率真的可爱,便不觉软了心肠柔声哄道:“你这脾气是越发的大了,爷还不是在为你着想,你跟在爷身边免不了要与京中女眷应酬,若届时赴个诗会下个帖子,你这一手字出来,爷倒是不怕,就怕你脸皮薄嫩下不来台啊。”

说话时边示意下人将补药取来。

“便我再是无知,也知这宴会应酬都乃正妻之事,于我是万万没甚干系。药来了松手!”

这小妇人被他娇惯的是越发的放肆,但凤敖却乐在其中就愿意惯着她。他是松了手,却只松了一只手,双眸不怀好意的俯望着她,接过那味道回甘的药碗快饮了一口,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便俯身哺了过去,掌心大的玉碗以他的含量也不过三五口便尽,却是霸着那香嫩甜软的红唇辗转不知时尽。

云听被他堵得气短头晕眼前发昏,可恨他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若他不放水,她对上他根本全无任何招架之力。

燃着无烟炭火满室生香的书房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书桌后密切依偎的两人,与两道轻重不一,粗细不同的呼息声。

腊月的盛京多风雪,恰这日无风无雪,暖阳高照,晌午后的日光最是宜人光盛,透过绣着荷竹暗纹的绸窗撒进来,将屋内浮尘照得纤毫毕现。

这般慵懒暖洋使人昏昏欲睡之境,却被一道物体落地的闷响打破,紧接着,一道似缺了水的鱼儿般急促却有气无力的女声也随之响起。

“无--”

“又想说爷无耻,嗯?”

暗哑性感,裹含着浓重情谷欠与灼热的磁性男声低沉响起,抢了她未说完的话,同样染着暗光的凤眸灼亮逼人的咫尺凝视着她,接着说道:“爷现下便告诉你,亲自己的女人,那叫天经地义。”

“无耻!”

云听心惧他别具深意的露骨眼神,亦不想在这充斥着令她不安气息的狭小空间里待下去,咬牙骂了句便转身欲走。

凤敖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性,自是知她对与他亲近之事仍抱有抗拒排斥。但他岂能容她逃避,正如他不会与她同床共枕时做那无能柳下惠,此刻,他不同意,她便就走不了。

“爷既说了要教你写字,断断没有半途而废之理。且药也已喝过,正是天时地利人和,适宜读书习字之时,”

又故意紧了紧抱她的手,看了眼窗外天色,低笑着贴在她耳边意味深长道:“或听儿若想要做些别的,那爷倒是能改了主意,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