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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电影(12)

“有影响,幸好和角色的状态略有重合,所以没有耽误进度。”段殊回答道,“也幸好腿部的症状是在第十一天出现的,拍摄一共十天。”

联系他前面的陈述,陈医生立刻意识到:“所以是每个部位五天吗?”

“嗯,很规律。”

对疾病而言,这是一种很不合常理的规律状态。

如果不是段殊看起来足够理智和坦诚,再加上他本能吸引无数视线却主动避世的状态,陈医生几乎要怀疑他在撒谎——这也是一种疾病,孟乔森综合征,一种通过伪装或制造病症来博取外界同情的心理疾病。

段殊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听起来让人很难相信,但这是事实。”

陈医生点点头,略有些为难道:“段先生你的症状与躯体失认症比较类似,认为自己的一部分躯体不属于自己,而属于他人,但这通常出现在偏瘫病人的身上,与特定区域的脑部损伤有关……”

段殊纠正道:“我知道它属于我,只是感觉不到。”

陈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道:“那么你会有这一部位是多余的感觉吗?例如现在的双腿,会不会有一种想要截去它的冲动?”

“没有。”段殊并没有因为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有丝毫波动,“不是身体完整认同障碍症,我查找过相关的资料,我没有任何想要截肢的念头。”

不等陈医生开口,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觉得这个部位不存在,不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不是科塔尔……”

“我不认为这是心理疾病,我没有任何妄想的念头,对我而言,这是一种客观的生理症状,就像一些本该运作着的神经突然失去了活力,骤然熄灭了,导致我感觉不到它。”

最后,段殊总结道:“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你能替我安排一次全面的检查,找到是身体的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陈医生是神经科的医生,这是他擅长的领域。

私下里爱好心理学的陈医生欲言又止,可看着眼前早有打算的病人略显固执的神情,最终没有说出口。

“好,我马上帮你安排检查。”

段殊向他道谢,重新戴上了口罩,任医生小心地将自己推向陌生的地方。

他的手放在腿上,像靠着一截没有生命的抱枕,隔着长裤的布料,只有一种柔软而冰冷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失而复得的感觉是奇妙的,他用力地张开手掌,指缝皮肤的边缘犹如被拉伸到极致的橡皮筋,传来鲜明的酸胀感。

段殊珍惜这种感觉,因为不久之后,他或许又要失去了。

三天后。

落地窗前的白纱帘被风轻轻吹起,隔着透明的玻璃,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风景,与倒映的屋内景象隐约重叠。

木质茶几上放着一杯插有吸管的水,零食盘里放满了糖果和巧克力,手机屏亮着,正处在通话界面,宽大的电视屏幕上放着一部黑白画质的老电影,无声的默片。

段殊窝在沙发里,目光懒散地落在上个世纪的留存下来的影像上,表情平静地听着茶几上传来的声音。

“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太明显的问题……”

他这几天打字会很困难,所以陈医生拨来了电话。

如他所料,双手再一次被选中,构成了头尾相接的循环。

这已经是他做的第二次深入检查,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诱发症状的原因。

手,背,腿,毫无关联的三个部位,由大脑神经统摄在一起。

“……右侧顶上小叶如果存在异常,可能会导致类似症状,可你的检查结果很正常……不管怎么说,大脑是个很神秘复杂的区域,也许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

经过几天的沟通,陈医生的语气显得熟稔了许多,也充满了某种不言自明的认真和斗志。

在测试之后,确认了段殊的病发部位在客观上的确是失感的,他也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异样认知,这种奇特的状况令陈医生燃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为此,在征得段殊的同意后,陈医生隐去了他的私人状况,而将这个病例的症状记录下来,发给了不少相识的专家教授,想要听听其他人的看法,开拓思路。

可惜目前收到的几封回信里,并未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大多局限在此前已被排除的几类疾病中,还有人委婉建议他仔细确认患者是否在撒谎。

“截至今天中午的五封回信里,有三位专家都提到了内侧额叶损伤,保险起见,我认为等你的症状稳定下来后,可以再做一次检查……”

段殊听着电话那端的医生正儿八经地同自己讲着听来拗口的器官与部位名,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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