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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电影(53)

“我们叫救护车了,你坚持住……”

声音忽远忽近,他像一艘深海里颠簸的航船,身不由己地驶入长夜,只剩那一盏引路的光。

戚闻骁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窗明几净的医院病房,看到了一脸焦心的父母。

他昏迷了很久,那几个大学生早已离开了,马路边的监控记录下了他们热心救人的举动,也记录下了行凶的人。

是那个好学生的哥哥,他为人生剧变的弟弟报仇,结束之后便已远赴他乡,做好了此生不能回家的准备。

这是戚闻骁唯一一次宽容,他让父母放过这个人,不再追究。也许是在生死之间,他意识到了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同样地,这也是他对救起自己的大学生的某种答谢,他觉得对方应该会高兴的。

如果戚闻骁想,可以很轻易地找到他。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甚至不记得那个人的全名,母亲同他提过一次,可他忘记了,如同忘记好学生的名字一样。

他保留了那个美好的幻象,像是从天堂传来的声音,无边深海里的北极星。

此后的戚闻骁的确收敛许多,即使仍然不改飞扬跋扈的本性,绝大多时候都点到即止,大概是害怕下一个为了报复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

直到他再一次听见那个声音。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有人弹着和弦简单的吉他,歌声却称得上华丽,如淙淙流水。

正坐在卡座里和朋友玩乐的戚闻骁,一下子停住了动作,任朋友们怎么叫他都充耳不闻。

他越过无数陌生的面孔,第一次亲眼看到了那个正在舞台上唱歌的人。

和他想象的一样,意气风发,光芒耀眼,足以用任何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

戚闻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赶走了所有狐朋狗友,还特意跑去洗手间整理了衣服和发型。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肆意妄为的高中生,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那天他很有耐心,独自坐到了深夜,他不想打断那个人的歌声,所以安静又专心地听着。

戚闻骁一直等到了歌手驻唱时间的结束,看着舞台上的男人收好了吉他,和同事们告别,往外走去。

他才忐忑地跟了上去,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背影,想叫出那个深深铭刻在他记忆里的称呼:段哥。

这两个字在戚闻骁嘴边盘旋了许久,他既紧张又惶恐,花了很久才做好心理准备,可就在他正要叫住对方时,脚步蓦地顿住了。

一辆豪车静静地停在酒吧门口的路灯下,面孔英俊的男人拉开了车门,接过那个朴素的吉他包。

而那个本该完美的人变得渺小,他顺从地坐进车里,一下子从高贵的星星变成了低贱的尘埃。

幻象轰然倒塌。

戚闻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感吞没了。

他在那间酒吧门口站了很久,手臂被冷风吹得僵硬,意识被驱逐出身体。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但命运没有放过那个曾经明亮的大学生。

不久之后,戚闻骁又遇见了他,在一家装潢极尽华丽的KTV里,他依稀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歌声。

这次他没有做太久的心理准备,径直推开了那扇包间门,装作被歌声吸引的路人,真心地赞美那个人唱得有多么好听。

虽然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间包厢里只有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偌大沙发中央,与歌声为伴。

听见他的恭维,那人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向他道谢。

戚闻骁看得出他眉梢眼角真心的喜悦,也看得出他根本不认识自己。

身体内部越来越大的黑色空洞吞噬了他的理智。

从此,戚闻骁成为了段殊的朋友,那个笼中雀唯一的朋友。

“你比我大两岁,那我叫你段哥吧?”

“好。”

农夫与蛇,操纵者与玩具……

故事从此开始,又在两年之后猛地转弯,拐向了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方向。

套房里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戚闻骁漫游的思绪。

门铃响了很久,里面的人终于愿意下来了。

一楼小院的大门被人有些粗暴地拉开,朦胧幽暗的灯光下,102房的主人相当烦躁的面孔出现在木门背后,夜色模糊了一切微小的差异,只映照着他手腕附近沾染的铅灰和油彩。

戚闻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短暂相交之后,他略显狼狈地别开视线,脱口而出道:“我来找你……你说在跟重要的朋友一起旅行。”

他知道段殊没有其他任何朋友,也知道了陆执是单独过来的。

他不相信真的存在这个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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