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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电影(62)

他的话音停顿下来,似乎在等黎哲想好追问的措辞。

但在对方出声之前,他又坏心眼地补充道:“是爸爸的财产分割还没结束,让你觉得不安了吗?”

他戏耍着那颗正吊在钢丝绳索上的心脏。

黎哲深吸气,强行忍下怒意,声音隐隐颤抖:“那也是我的……弟弟吗?”

听到他这样说,黎嘉年笑了起来,语气莫名变得轻柔:“黎哲,你这样乱认弟弟,爸爸泉下有知,会生气的。”

段殊在一旁聆听,听着黎嘉年那熟悉的语调,毫无预兆地在冰冷和天真间游离切换,他的思绪也捉摸不定,与庸常的普通人不同,一切都随心而变,总是令人陡然惊颤。

那是他熟读剧本后的演绎。

齐宴为什么会选择虞年这个角色作为蓝本,又放在了这个恰好合衬的替身故事里?

被时光封存的旧日影像,和此刻正在发生的真实电影,如两条并行的河流,在段殊心头交错。

在故事之内,他被要求模仿黎嘉年的着装与爱好,被当作那个永远也替代不了真品的替代品。

在故事之外,他是公认合作起来最舒服的演员,他从不改动剧本,不会提出任何指手画脚的意见,只会遵照着预先写好的情节认真演下去。

齐宴对他提出过将类脑生成的主要角色带离剧本的要求,但段殊也明确地回答过:他做不到。

因为连他自己,都挣脱不开剧本。

真正的段殊,与虚构的虞年或黎嘉年,拥有截然不同的个性。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浓厚的欲望,一切选择都为了自己的欢愉,活得恣意又任性,看起来甚至比他更像真人。

这是治疗的一部分吗?

假设是的话,齐宴又希望他做出什么样的改变?

空寂无人的拐角处,日光被拦在墙外,黎嘉年与同父异母没有任何感情的哥哥通着电话,他的眼睛是通透的黑色,像夜晚独行的猫咪,散发着寒冷的光泽,而段殊怔怔地看着他。

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袭上心头。

如果他还是电影里的虞年,那个比黎嘉年更像黎嘉年的人……

他会怎么做?

黎哲显然不相信黎嘉年的调侃,仍要追寻一个确定的答案,声音里透着可悲的急切:“看在我们还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份上,告诉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们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爸爸是不是真的还有一个儿子?”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黎嘉年厌倦地叹了口气,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像要忘记那张与他三分相似的愚蠢面孔。

再睁开眼时,他正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空气里微妙的变化。

黎嘉年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发现握着手机的指尖忽然被另一种温度所覆盖。

柔软又炽热的指腹擦过他微凉的手背。

有人接过了他的手机,也接过了这段对话。

“你很害怕吗?”

黎嘉年难得感到了错愕,他听见段殊抛出的极轻问句,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浓密的睫毛洒落深深阴影。

电话那端的黎哲像是僵住了,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你是谁?……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吗?!”

段殊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仿佛只是在好奇:“为什么害怕?是为了钱吗?”

“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爸爸的儿子——”

黎哲几乎要疯了,毫无理智地重复着相同的句子,段殊在聒噪声中皱眉,关掉了免提,那个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又苍白。

黎嘉年感受着手指上一闪即逝的热度,眸光格外明亮,完全将另一个人抛在了脑后:“哥哥,我们不理他了。”

即使在父亲的病榻前,黎嘉年都没有叫过黎哲一声哥哥。

而现在,他对着身边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亲昵地叫了出来。

在黎哲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惊慌失措中,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手机屏幕转向漆黑,黎嘉年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段殊长久地注视着他,心间波涛汹涌。

然后他听见自己声音里温柔的引诱。

“要不要让我做你真正的哥哥?”

黎嘉年的眼睛里写着希冀,以至于小心地屏住了呼吸,像在看白雪纷飞的玻璃球,等待着风雪平息后,显露出那份珍贵的礼物。

他认真地听着。

“我们一起出行的照片被人拍下,这是一个最好的契机,你可以借此公开宣布,我是你的双胞胎哥哥,我们长得那么相似,没有人会怀疑你说的话,你还可以骗大家,你将和我分享遗产,那就不再需要亲子鉴定,什么都不需要……连黎哲都会相信的,钱是最重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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