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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蔷薇公爵(26)

作者: 白狐 阅读记录

“你们的团长刚才被认出来,如果对方告状报复,该怎麽办?”

“尽管试试看好了,我可会很佩服的!何况,他们就算脑袋烧坏了,想要惹事,上面一样有人扛得住。”

“格林特将军?”他记得他们说过是格林特的骑兵团。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们的将军只扛得住他的大羽毛帽!”

等到笑得够了,这些强盗流氓似的人物们忽然改变了语气和表情,现出几分尊敬。

“但是,我们的副将军什麽都能扛喔!”

【24】

真热!汗水涔涔而下,奥达隆不得不将衣襟拉得更开一些,他的衣扣已经解开半数以上,湿黏与闷热仍旧紧缠著他不放。

他很想效法营帐外来来去去的士兵们,直接脱掉上衣,裤管卷到膝上,为了凉快什麽基本的服装仪容规定都丢下不管。

拿起桌上的水杯,还没喝先皱起眉,他的掌心感觉得到,连水都是温的。

“别喝那种无趣的东西,米卢斯的副将军值得更好的待遇!”

营帐门口传来的声音,奥达隆抬起头,一只皮水袋飞过来,他伸手接住,落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是什麽?”

“山泉水。”卡雷姆笑眯眯走进来。

拔开皮袋塞口,甜美的酒香扑鼻,奥达隆一点都不意外,他清楚眼前这人的性格,如果送来的是真正的山泉水,他才会惊讶。

一连灌下好几口甘醇的麦酒,他觉得舒服多了,美酒不见得比清水消暑,饮用时的心情却一定更好。

“这个〝山泉水″……会引来任何人的抱怨吗?”他摇动皮水袋,怀疑地瞄向那张笑脸。

“多麽扫兴的疑问!风吹起的时候,你会试图阻止、并且质疑为什麽刮风吗?不,你会享受脸颊上轻柔的抚摸,然後说一声好凉快!”

卡雷姆在距离最近的椅子坐下,伸手又拉了另一张椅子,双腿交叠,抬到椅背上,身体懒懒地斜歪著,“同样的道理,美酒送到面前,只需要畅快痛饮,说一声『卡雷姆,你真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甘霖!』就非常足够,至於谁高兴起来想抱怨什麽,我又怎麽能够干涉呢?”

奥达隆一言不发,放下水袋,从桌面高高堆叠的文件里抽出厚薄适中的一份,往卡雷姆的後脑啪一声扇下去。

“哎哟!”卡雷姆夸张怪叫,两手抱住脑袋。“我说痛饮,不是痛打!”

“你到什麽时候才能听懂命令,不要去找派波尔的麻烦?你放假的时候,军纪可没有放假,公爵大人知道了会怎麽想?”

他耸耸肩,“除了欣慰儿子的活力,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能怎麽想。”

“…………”

这倒是一句难以反驳的话。

奥达隆望著他,想起三年前,卡雷姆刚到的时候。当晚,他也在玛珂城,半夜被格林特将军找去,进门第一眼就看见卡雷姆蜷在扶手椅中,揪著眉头睡得很沈很沈,据说那是两天两晚骑马赶路,几乎没有休息的结果。

不需要杰出的观察力,奥达隆也看得出来,卡雷姆的疲倦,不仅限於身体。

格林特将军於是连人带信一起交给了他。

从华丽璀璨的王城突然降临前线战场的公爵之子,原因引人好奇。公爵的信件里,只有身为父亲的诚心请托,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外界多半猜测是卡雷姆的生活太放荡,因此被父亲踢到军队里,做为惩罚。

对奥达隆而言,原因根本不重要,如何做到不负公爵的托付,报答佛利德林一家的恩情,才是他在意的事。

他安插卡雷姆在自己指挥下的第三骑兵团,开始规律的生活。天亮就醒来,叫吃饭就吃,熄灯就睡,常规的训练之外,还尽力保持时间表的满档。他认为忙碌是好事,忙碌能有效减少卡雷姆喝得烂醉,隔天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被人捡回来的次数。

几个月、半年、一年,时间的流逝有时漫长而痛苦,有时快得令人讶异,随著战事的推进,身份特殊的公爵之子最终仍赢得了认同,性格的魅力是一大助力之外,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尤其令人激赏。

享受优遇的权贵子弟多不胜数,像卡雷姆一样不怕死的却少之又少……更正确地说,他似乎一心求死,那副豁出性命的凶猛,不仅敌人丧胆,自己人也常看得目瞪口呆,既觉得佩服,同时又疑惑不解,连奥达隆都必须时时出面,想办法遏止对方那几近於疯狂的行径。

一年半後,奥达隆坐上副将军的位置,任命卡雷姆为团长也就成为最理所当然的演变了。

如今,看著卡雷姆抓起皮袋,大口大口灌酒,奥达隆不再加以制止。他知道自第二年开始,喝醉倒地、或是掉进水里、趴在道旁呕吐,隔日宿醉头痛一整天的情况已经很少发生了。

第三年转眼也快过完,卡雷姆二十岁,长得更高更强壮,任何人都会说他适应良好。披盔戴甲骑在马背上时,是威风凛凛的骑兵团指挥官,执行作战确实又有效率;退下防线,和僚属在後方小酒馆偷閒时,是风流倜傥的大众情人,侵略的范围无边无界、敌我不分;前两项活动都无法进行的时候,他就带著志同道合的伙伴,玩起业馀飞贼的不正经游戏,派波尔已经是第三次遭到〝毒手″了。

显然他的行为已经回到正轨……属於卡雷姆的正轨,有些时候,敌军和自己人都会哭泣。

“明天一早,我会离开这里,去玛珂城向格林特将军提出和谈的建议,这场战争不需要继续打下去。”

趁现在对米卢斯国内的影响尚小,应该尽早停手。

卡雷姆点头表示赞同,“啊奥达隆,我可以想像得到你说话时的巨大份量!毕竟是你雷霆般的一箭,射杀了寇兰的年轻王储、传说在即位以後将会照耀整个寇兰的太阳、却在日出之前悲惨殒落的未来希望啊!”

奥达隆的脸庞闪过一丝内疚。

“战争当中,我不会假装自己很仁慈,只是……”他不快地皱眉,“我真的觉得奇怪,那一箭应该不至於杀死对方!”

“就算你是对的,自王储落马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寇兰人心目中的邪恶反派,你还是乖乖认命,比较轻松。”

奥达隆哼了一声。

寇兰的王储死後,国王伤心病倒,几个笨王子互相争夺空悬的王储位置,无法真心合作,导致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全都算他的错吗?他可不这麽认为。

“总之,明天你得跟我一起去玛珂城。”

“奥达隆,你简直一天都离不开我!”

“这一趟来回最快也需要三四天,我留下你在这里玩强盗游戏吗?下次要抢什麽?一整车派波尔的情人?”

“哈!不新鲜的乳酪,老鼠吃了也会拉肚子。”卡雷姆坐直上身,靠近奥达隆的办公桌,一双蓝眼睛认真无比,“我告诉你,在这世上有两件事绝对不能妥协,其中一件就是对美人的品味!”

奥达隆等了一会儿,问:“……第二件又是什麽蠢事?”

“为了美人,万事皆可妥协。”

【25】

夜晚,西南盆地唯一宜人的时段。帐棚故意不遮掩得密实,夜气渗透进来,大幅降低了温度,至於帐棚一方的床上,两具裸裎的年轻肉体,点缀其上的一层薄薄汗珠,可就与气候全然无关了。

其中一人翻过身仰躺著,相较於身旁坦然全裸的青年,他稍微保守地在下腹盖了一条薄毯,双手枕在脑後,脸颊还残留著淡淡红色。

“白天遇见的那个少年新兵,好像迷上你了,你没有兴趣吗?”他问。

另一人在胸口垫著大枕头,趴在床头的一张纸上写字,握著羽毛笔的手没有停顿,边写边回答:“剔透有如你的双眼的紫色葡萄,那才是成熟的鲜美滋味,小菜鸟绿油油的,还需要烘焙个三四年。”

“我比你大三岁,多数人都比较喜欢稚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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