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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蔷薇公爵(70)

作者: 白狐 阅读记录

萝汀妮克有点紧张地走近书桌,递出手中的信,「信差刚走,好像是急件,希望你不介意我帮你拿上来。」

米卢斯王宫来的信,尤金道了谢,瞪著信封正面代表紧急的徽记大皱眉头,可以的话,他现在真不想处理公事。

「我听他们说你见到了卡雷姆。」萝汀妮克问他。

「他就是买家。」

「真的?」

「我跟你一样惊讶。」

「我是因为他不肯让马给你才觉得惊讶。很怪的不是吗?我总以为他什麽事都不坚持不在乎。」

察觉尤金的目光离开信封,慢慢转了过来,萝汀妮克慌慌张张又说:「对、对不起,你一定认为我没资格下评断,毕竟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只是想告诉你,我猜卡雷姆拒绝你的原因一定很特别,你别、别太介意马的事情。」

「我介意的不是马。」

尤金引导妻子在舒适的椅子坐下,从柜中取出另一只酒杯,斟了半杯满给她。

「等我看完这封信,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关於卡雷姆……卡雷姆和我,我们之间的事。」

「我也要请你听听我的决定。」

「没问题,我们轮流慢慢说。」尤金朝妻子温柔地笑,一面揭开蜡封。

封筒内只有一张纸笺,短短几行字,写著米卢斯王病逝的消息。

【 65 】

真美!男人无法移开视线,黑眸像深夜的海,柔情在黑沉的表面下波波流动,那份真挚与热切并不显眼,但只要认真回望,便一览无遗。而那双翡翠宝石般的双眼正是那样回应著,在视线的交流当中清楚见到对方的爱,并且奉献出自己的。

男人发出外表不能想像的温柔诱哄声,对方顺从地靠向温暖的大手,他们像热恋的爱侣,紧紧依偎著。

「……奥达隆,那是一匹马,不是坠入爱河的适当对象。」旁观的卡雷姆终於忍不住出声。

奥达隆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手掌轻拍白马的颈侧,然後退开几步,让马儿在围栏里自由活动。

他往後倚靠著围栏,大约在肩膀的高度,坐在围栏上陪他看马的是好友卡雷姆。

这里是佛利德林家的马场,晴朗的好日子,空气乾燥微凉,秋天刚开始,威力尚在酝酿,眼里见到的仍是满山遍野的绿,逐渐适应新环境的白马精神抖擞,在长木板围起的大圆里撒开腿,绕著圈尽情奔跑。

「它真是美得非比寻常。」

「你打算什麽时候把这些慷慨的赞美和陶醉的神情分一部份给四殿下,迎接幸福美满的日子呢?」

「我可不打算向你报告。」

奥达隆回避这个摆明要糗他,根本不是疑问的问句,将话题拉回马儿身上,「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它是最适合四殿下的生日礼物,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激。」

「我们也不要你用言语打发我们,人情欠著,等滚出许多利息再偿还吧!」卡雷姆开玩笑地说。

「老实说,耗费较多时间精神的是伊恩和埃蒙,他们负责找马,我负责买卖交涉,就去两趟而已……」他努力扭动嘴角,挤出一个意兴阑珊的虚弱笑容,「运气极好的两趟。」

「你不太有精神,遇到任何困难吗?」

卡雷姆耸耸肩,「没有需要提起的。」

奥达隆仍望著他,拒绝接受敷衍的回答。

「好吧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用深情款款的目光追根究底,答案是国葬式的筹备,那能榨乾一个人的全部精力与耐性!」

奥达隆质疑的目光立即转为同情,「啊确实,国葬的日子近在眼前,相信王宫里的警备工作一定很伤脑筋。」

国王驾崩,王族成员从四面八方赶回王城,预定待到国葬结束、新王登基才离开。他们多半在城内有各自的居处、私人的护卫,不算什麽麻烦;真正增加负担的是先王最亲近的血亲,他们依惯例选择回到王宫,亲自参与国葬式筹备,并且重温王宫生活的舒适美好,活生生是所有仆人卫兵的恶梦。

「单纯的警备工作不困难,我能分配人力,使每个人不致连续遭受太长的折磨。我忍受不了的是,他们要求我出席每一场国葬式筹备会议,讨论每一个了不起的细节,关於追悼现场的鲜花种类、脚下铺的地毯花纹、卫兵要七个一排还是九个一排……要人命的折磨简直没完没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出席是基於什麽样神奇的原因!」

原本,卡雷姆的回答只是转个方向继续敷衍奥达隆,真正说出口之後,他发现自己并不算说假话。「每天,我精神饱满醒来,一想到等待著我的会议,立刻变成一条刚刚翻越霜冻山脉的狗,只想钻回床铺逃避一切。」

「在我从其他城调来人手帮忙之前,建议你采取正面的思考,认清你获得的高报酬有什麽代价是件好事,平常你随心所欲,把不爱的任务任意丢给手下,想想那些一整年都辛劳的副手们,你将好过很多。」

「所以是正义在惩罚我,藉由每天面对德拉夏诺瓦有如被马车轮碾过十七遍的歪斜五官?那麽,又是哪一位正义女神负责制裁他呢?」

奥达隆笑望著他,一语不发。

卡雷姆看懂他的意思,大叫,「老天,你不会想告诉我,德拉夏诺瓦每天面对我这张英俊的脸是种制裁吧?」

奥达隆大笑,「我确实不会用英俊这个字眼。」

「太艰涩的词汇是吗?」

卡雷姆跳下围栏,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挥舞,深深弯下腰,朝友人做出夸张的鞠躬礼,「让大将军开怀,真是莫大的荣幸!可惜时间不多,我要赶著去……呃,制裁德拉夏诺瓦。」

「正好,我也要到王宫附近,顺路陪你走一段。」

到王宫的路途不长,更不难认,只需顺著最宽阔的石版大道笔直朝北前进。沿途,每一条街巷都悬著表示哀悼的黑色长布条,取代平日的鲜花装饰;百姓暂时将鲜豔明亮的衣裳收进衣箱,改用深色衣帽覆盖全身。

少掉许多色彩的王城变得朴素,却没有太多哀伤的气氛,米卢斯王不算贤能英明,也不是昏庸暴君,享受了几十年的安逸顺遂,最後以高龄病逝,王位毫无争议地传到长子手中,平凡的过程无法引起百姓太多的情绪,他们盼望这一切赶快过去,然後迎接新王即位,进行所有米卢斯人最爱的活动——庆祝!

届时,国丧期间刻意维持的阴郁将一扫而空,国家召回驻外使节、商团,往邻近各国大发请柬,尽最大可能邀来最多最高层的外国宾客,盛大、更盛大、打破过往纪录的盛大始终是每一场庆典的最高目标。

就警备工作而言,国丧期间仅仅是前奏,范围局限於王宫内,规模不大,恼人的程度却不见得成正比。

「奥达隆,如果没有要紧的工作,为什麽不跟我一起进来?四殿下一定很高兴见到你。」抵达王宫,分开之後,卡雷姆提出要求。

经过短暂的犹豫,奥达隆摇摇头,「他此刻并不需要我。」

啧,卡雷姆低低抱怨一声,伸手揪住正要离去的男人的披风一角。

「绝情的家伙,我可要哭给你看了喔!注意到最近的夜晚凉得多吗?四殿下纤细单薄的身躯需要温暖哪!不难想像每晚瑟缩在被中、流著思念泪水的美丽殿下,心里的疑惑多麽巨大,他想不透他最坚实的守护者、迷人又威武的将军在哪里?为什麽听不见他的呼唤?为什麽来到这麽近的地方,却狠心不见他一面?」

「我相信你所谓的思念的泪水确实存在,为了先王陛下的离去而存在!」奥达隆抽回他的披风,瞪著对方,「你累到了极限就去睡一觉,别浪费力气杜撰这些毫无说服力的鬼话。你希望我陪在四殿下的身边只有一个理由:方便抽调殿下身边的警备人力,转而去满足整天有说不完的抱怨、无止尽要求的二王子妃……或者,大公主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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