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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火葬场了,是谁我不说(145)

作者: 柳不断 阅读记录

整条桦榭大道被浪漫的氛围包裹着,不知是哪家店的音响放着情歌,歌手舒缓温柔的声音传入姜知野的耳朵:

Well, baby I never did stop you from going out to explore

We can do it all together

from the colds of the poles

to the tropics of Borneo

Ba da da ba da…

姜知野从兜里取出那朵萎靡的玫瑰花,花瓣边缘微微打着卷儿,呈现出一种颓败的暗红色,在炎热的夏夜,它的水分也蒸发了,攥在手里不会再有柔软的感觉。

七夕节,连一年不见的牛郎织女都能踩着鹊桥相会,却还是有人眼巴巴地自己一个人过节。

他盯着玫瑰看了很久,走到街边把花轻轻地,放进了垃圾桶。

夏天结束得比想象中更快。

夏末秋初,正逢唐家市一年一度的国际交流音乐节,市音乐厅又成了最热闹的场所,只不过这次既没有谢汶站在台上拉小提琴,也没有能够提起他注意的人坐在台下听了。

谢汶在柏林安顿好一切以后,时令已经进入早秋。

集训的生活非常忙碌,参与进修的学生不仅需要按时上课、考核、提交作业,还需要跟随导师在柏林音乐厅举办小型的演出,以检测他们是否真正做到了学以致用。

这样的日子把谢汶直接拉回到大学生活,他每天只需要上课,训练,下课后回家随便吃点什么东西,随后倒头就睡。

睡的地方也有讲究,活动方包下一栋公寓楼,房间随机分配,一般情况下不允许学生私自在外过夜。

各种各样的课程占满了谢汶白天的时间,渐渐地,他只挑自己感兴趣的课上,比如一些少见的管乐器和指挥课,至于小提琴课是一节都没上过——那些老师的水准还不能指导他,相比于老师,同学们也更喜欢请教谢汶。

他在国外的名声比在国内响亮,平时出门也要戴口罩。

向音和谢汶都是代表中国选区来的弦乐组学生,由于漂亮而健谈,她很快和本地学生打成一片,周末时经常约着一起出去玩。只有目的地定在孤儿院的时候,谢汶才会和他们一起去。

凭心而论,谢汶不大喜欢小孩儿,不过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孩子在他眼中还是很可爱的。

拜访孤儿院时,他去看望的也都是七八岁稍微懂事的孩子,有几个孩子的身世引起他的注意,有时候陪在他们身边讲话时,谢汶会联想到姜知野。

其中有个十二岁上下的男孩最可怜,据院长介绍,小男孩四五岁时被一户人家领养过,七年过去,他主动要求回到这个地方,因为养父母根本没有把他当人看:家务做的不好、考试成绩退步、未经父母允许擅自做决定都要受到惩罚,有时候是不给饭吃,有时候是体罚,总之很折磨人。

这个小男孩得了自闭症,像这种幼时不发病,童年时期突发症状的病例不多见,可想而知他在养父母的家庭过得有多不幸福。

谢汶陪着小男孩画画,下国际象棋,两个人话都很少,谁也没有打扰谁。

有时候他觉得,姜知野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很厉害了。

谢汶的童年顺风顺水,就连训练小提琴也没有吃过很多苦头:毕竟这是他真正热爱的东西,也不需要父母强逼。

要是被人强迫着坚持去做一件事许多年,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他想象不出来。

这种有规律、有节奏的生活过得飞快,集训一个月时间过后,谢汶突然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除了嘘寒问暖,还有一则消息:谢妈妈在罗马那幢洋房的门口发现了一个来找谢汶的男人,说得更准确一点,他不是来和谢汶见面的,只是想拜访一下他的家。

“妈妈,是不是一个稍微高我一些的中国男人?”谢汶描述,“他是我的前男友,你要是见到他,就请他进去坐一坐吧。”

“我和爸爸没有欢迎他进来作客,”谢妈妈犹豫地说,“他好像状态很差,爸爸开车送他去了医院。”

医院?

谢汶脑海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他的身体不是很好吗……”

“我和爸爸去看过一次,现在他比之前好多了。”

“如果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劝他回中国吧,”谢汶说,“看着点儿爸爸,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千万别让爸爸对他动手。”

“放心,我帮你盯着他。”

电话挂了,谢妈妈戳了戳身旁的丈夫:“昨天你去看了那个孩子没?他情况怎么样了。”

谢爸爸正在开车,闻言沉声说:“他已经准备回国了,据说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临走前托我转告你,千万不要把住院的消息透露给儿子。”

“我没说,”谢妈妈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不同意他和汶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