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59)
顾唯一同季让坐在倒数第二排,季让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坐在他的旁边。
她神奇的发现,每次他们聚在一起都喜欢坐公交车。
公交车司机似乎寂寞,放起了电台,还是深夜感情电台。
“南城北街的李小姐跟我们分享了一则小故事,她喜欢上了一男生,男生很帅,她说自己很普通,不敢表白。那在这里,我觉得李小姐要勇敢一点,有的时候主动才会有故事”
车内气氛安静,女主持的声音清脆好听。
“有些人就是天生一对,他们只适合彼此”
季让盯着外面,他的胳膊杵着窗沿,单手托腮,眼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略过啾恃洸。
口袋里的手机还亮着,是小舅发过来的信息。
【你去见见他们兴许他们会接纳你呢?】
接纳他?
怎么可能。
当初他们说没有他这样的儿子,便把他扔到国外不闻不问。
十九岁的他在国外摸爬滚打,像是一个活死人。
此刻陷入回忆的他,眼里满是戾气,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拉了拉。
“你今天心情不好嘛?”
顾唯一没忍住,还是问了。
季让转过头看向她,他漆黑的眼眸深沉地看着她,忽然他像泄了气一样,瘫靠着椅背,侧过头,声音极轻。
“我父母带着我弟出国了,刚刚那个跟你要糖的的男孩是我的弟弟,他叫季阳,我叫季让。我的出生是任务,从一出生我就被抱到外公外婆家,因为是任务,所以我爸给我起名叫季让,让出去的孩子。”说完,他似乎轻呼了一口气,揉了揉脖子,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没有能说的人,只有你。”
为什么只能是顾唯一呢,原因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喜欢她,或许他把她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想抓住她,能够挣扎一番,从这烂泥般的人生中挣扎出来。
季阳,是寄托阳光,向阳。
季让,让出去的孩子。
顾唯一侧头看向身旁的季让,她内心产生了一丝怜悯。
季让说完又看向窗外,窗户上印着顾唯一的倒影。
她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下一秒,她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过来。
“刚刚他要我没给他,因为这是留给你的。”顾唯一表情似乎有些小得意。
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从小,父母把所有爱给了他的弟弟,他们什么都没有给他买过。
而她把仅有的棒棒糖留给他,没给他的那个弟弟。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着,季让没回头,他伸手接过那根棒棒糖,揣进兜里。
到达南大已经凌晨两点,季让把她送到家门口。
他似乎恢复过来,又变得散漫起来。
双手插着兜,嘴里咬着她给他的那根棒棒糖。
凌晨伴着微风,顾唯一站在家门口,正准备跟季让告别,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声音严肃,带着不容拒绝:“顾唯一,过来。”
“表哥?”
第26章 断了联系
“顾唯一, 过来!”张岩站在顾唯一身后,眼睛却盯着季让。
季让也不躲,散漫地看向张岩。
他或许应该说一句老同学好久不见。
不过, 张岩没给他这个机会。
“表哥?你怎么在这?”顾唯一回过头有些疑惑。
张岩没回答她,而是一把将她扯到身后。他的身高跟季让差不多, 此刻两人平视着, 谁也不曾开口。
顾唯一被张岩扯过去,她站在张岩的身后, 看不到张岩的表情。
不过,张岩并不想让顾唯一知道, 他和季让认识的事情, 于是扯过她, 不满道:“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也不接。”
顾唯一这才发现手机被她静音了。
“赶紧回去,冻死了。”
张岩扯着她往院里走,顾唯一回头冲季让摇手, 却被张岩一把扯过来, 语气愠怒:“我看你是皮痒了, 什么男人都跟着出去。”
“我俩是朋友。”
“你了解他嘛, 就朋友。”张岩一边走一边说, 语气不怎么好。
从外婆那边论资排辈, 张岩是长孙, 老大,顾唯一比他小两岁,但在外婆那边是老小。
所以张岩很多时候充当大哥的角色,那时候最喜欢养着顾唯一,像小孩过家家似得。
所以顾唯一对这个表哥格外亲切。
站在院外的季让淡淡地自嘲一笑,他看了一眼前面的房子, 只是觉得老天跟他在开玩笑。
进了屋子,张岩把客厅灯开了,此时已经凌晨三点,顾唯一已经困了。
“你怎么在外面?”顾唯一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十分疲惫。
“我辞职了,被你大姨夫赶出来了。”张岩翘着二郎腿,一点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