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41)
傅玄西是不太吃甜品的, 见她把那一小块儿青柠蛋糕都吃完了,轻轻地把自己的那份推给她。
白芷有点不太好意思, 小声说不要了。
“吃吧,等会儿会饿。”他叉了一小块儿递到她嘴边, “喂你。”
大庭广众的,白芷不敢继续扭捏,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说要自己吃。
周围都是他的朋友,哪好意思让他一直喂。
他也没坚持要喂, 只是笑着用大拇指擦了下她的唇角:“吃到嘴边了。”
白芷更觉得难为情, 耳朵尖都红了一片。
本想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吃东西,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抬头看去,是盛雪。
偷看被她抓个正着,竟也丝毫不觉得心虚, 反而冲她笑了下。
那笑算不上太虚假, 但也绝对不是真笑。
白芷想起晚宴开始前郑淼淼和她说的话,内心复杂地回了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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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结束后还有饭后酒,他们只待了一会儿, 后面的社交舞会没有参加。
白芷原本没怎么喝酒,后来接连吃了两小块儿青柠蛋糕,就没忍住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入口带着一点辣, 却又被蛋糕的香甜中和了,混着一点青柠的香气,到最后就变成了余韵悠长的醇香。
她平常是不沾酒的,酒量也很差劲,一开始还没太大感觉,到后劲上来的时候,脑子就变得晕晕乎乎。
应该是有点醉了,白芷不甚清醒地想。
回月迷津渡的车里,她已经完全懒得保持一个清醒的人设状态,很乖很大胆地靠在傅玄西的肩上。
似乎不够舒服,还拽了下他胳膊,自己找了个舒适的睡姿靠着他睡了过去。
车的后视镜里,映出傅玄西低垂的眉眼。
他正安静地看着几乎快要滑到他怀里的白芷。
“季海。”他喊。
“我在,傅总。”
“季容应该快回了。”
“是,后半夜到机场。”
“叫他去查查裴修年早年间的白月光。”
“是,记下了。”
白芷动了下,车内重新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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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月迷津渡,冷冷夜风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钻进车里,白芷醒了些,却没完全醒。
亦或者,是装作醉酒,不愿醒。
傅玄西下车,将她打横抱起往里走。
春姨还没睡,等着照顾人,被叫去休息。
白芷听见他说:“还不醒?”
好像是在对她说。
偷偷睁开一条眼睛缝瞧他,却一下对上他正看着她的双眼,又吓得立即闭上了。
“头晕”她嘟囔着,转头埋进他怀里,“我有点醉了。”
他的怀里,在晚宴上沾了很多香,美酒、美食、香水
“到底是醉了,还是不想赔偿。”他抱着她往楼上去。
白芷有些羞恼,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我没有不想”逐渐声如蚊呐,她放弃挣扎,“那你索取赔偿好了。”
灯光一寸寸黯淡,她干脆闭上了眼,任由这一阶一阶楼梯的起伏将她晃晕。
Klein Constantia Vin de Constance的酒香卷土重来,她被丢进一缸热水里。
再度扬起脸时,他弯腰与她互换酒香味,接一个微醺又漫长热烈的吻。
她抬起冒热气的胳膊将窗帘拉开一条细缝。
落地窗外的江面灯火辉煌,月亮在水面碎了又圆,原是腊月十五的夜到了。
灼热的手掌覆上来,包裹着她整只手拽回去,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窗帘被他拉得大开。
后背是一团热的火,将人烧得神志都不太清。
恍惚间,好像听他说:
“不专心?”
“或者你喜欢一边欣赏江景一边——”
他凑近了咬她耳朵,用气声低语:“乖点。”
蒸腾的热气熏得人像是一滩软烂的泥,推拒或是攀附都显得无力。
思维变得零散,她在那江面碎碎圆圆的月亮里找回自己的声音,被热水浸湿后变得破碎:“不要在这里。”
不要在这里,她不要在这里看到天上的月亮,在水里碎了又圆。
诚如她所想,他是个极为体贴的情人,十分尊重她的决定。
只是她并不是个合格的情人,至少在这种事情上,她毫无经验。
饶是像他这样的好脾气好耐心,最后也从入门到放弃。
“你也太紧张了。”他从身后咬她耳朵,“教你点别的。”
教她点别的
白芷昏昏沉沉地想,他很有经验吗,懂得很多吗,怎么会用上“教”这个字。
这么想着,没忍住问:“你有过多少”
这问题无异于在作死。
他的指甲一直修剪得很整齐,很短,也没有倒刺。
她曾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帮他用指甲刀的磨甲片打磨过,很圆润。
只是因为她的作死问题,如今他却恩将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