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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的陷阱(12)+番外

作者: 雪人木化 阅读记录

他被保护到太好了,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如之后的沈郁川所言,很好哄,可也很好伤害。

陆凌起烧了,整个人烧的稀里糊涂,不知晨昏,身子浸泡在湿了干,干了又湿的汗渍里。

烧的厉害时,医生就给他打退烧针,体温慢慢恢复正常状态,再挂生理盐水,陆凌口中寡淡,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短短的一个星期里瘦了一大圈,陆正安看着心疼的不得了。

那场高热是病毒性的,说严重也不严重,但病情反复,人多多少少会受点罪。

陆正安也忘了自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日日夜夜的守在陆凌身边,急火攻心,慌不择路。

陆凌烧的最厉害时,会在梦魇里喊人,有时喊爸爸,有时喊他构不成完整记忆的妈妈,更多的时候喊一个他含糊着听不清的名字。

陆正安无心去辨别那喑哑的嗓音叫出来的名字到底是谁,一心只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够快点好起来。

只有陆凌知道,他睡在苍白的病床上时曾做了怎样的美梦。

梦里,沈郁川对他微笑,用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温柔的喊他弟弟,声音如同冬日里高山上的雪松,穿透层层冰霭,清澈而空净。

陆凌一直觉得这么好看的人就该有这样好听的声音,所以,他儿时起,就喜欢缠着和靠近沈郁川,痴迷他的脸,也爱他偶尔温柔时看向自己无可奈何近乎到纵许的眼神。

好在他比较听医生的话,一个星期后就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生龙活虎的求着陆正安给他办出院手续,着实也不忍心看到还受着伤的陆正安吃不好睡不好的照顾他。

他这方还没求成功,那方就辗转听到沈父已经去世的消息,整个人都懵掉了。醒神时才发现,自己原已错过沈父的葬礼,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那……沈郁川呢?”陆凌心里惦记这件事,“就是沈伯父的儿子,他回来了吗?”

陆正安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眸色黯淡,轻轻递了过去:“回来了,葬礼那天见到那孩子了,长得很高,也变样了,只是比以前更不爱说话。”

陆凌握着透明的玻璃杯,低下头去,想象着沈郁川的痛苦,不觉也跟着心疼起来。

“爸,我……我想去看看哥哥。”

“他走了。”陆正安说:“好像葬礼结束就走了,你沈伯父他早就离婚了,那孩子被判给了他妈,现在跟着迁居到美国,这一走啊,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陆凌听的满脸伤心,陆正安看在眼里,恍又记起自己儿子有一段时间似乎很贴着沈郁川,笑了笑:“怎么,鹿鹿,舍不得你那个小哥哥啊?”

鹿鹿是陆凌的小名,他再大一点的时候就不允许有人这么喊他了,他有了小小的自尊心,觉得这名字太女孩子气。

但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小事了。都说原生态家庭影响人,一点都不假。陆凌虽然打小就没了母亲,可被一家子捧在手心里长大,并没有长歪,可沈郁川就不一样了,父母的离异要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他看起来孤零零的也不像有个兄弟姐妹的模样,也怪不得人那么冷漠沉郁,难相处了些。

“哦,我有点想哥哥了,想安慰安慰他。”陆凌是这么回答他的。

陆正安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凌突然就想起沈父生前似乎也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小少爷放心,我会带他来找你的。

可谁又能预想,沈郁川是回来了,可惜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看见沈父带着沈郁川回来见他了。

思及此,陆凌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一声掉进了手里的玻璃杯中,他仰头一阵猛喝,嘴里逐渐嚼出了浓重的苦涩。

也许是掺了泪水的缘故罢。

出院那天,天气仍然不见好,俨然到了A市的梅雨时节,陆凌抬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心里莫名的压抑。

他乖巧的坐在门诊楼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着急看病的人群,乌压压的一片,全都神色匆匆。

这里是医院,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也有阳光照不透的绝望和死亡。

陆凌裹紧了外套,竟有点畏冷,再抬头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高挺男生正悠悠的朝他看来,眼底深的不透一丝光,陆凌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却见那人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陆凌立刻站起身,想也没想的往门诊大楼外走去,他觉得男生的眼神很熟悉,可是雨幕太大,距离又太远,他只能看得出模糊的轮廓,心里急切的想确定着什么。

陆正安办完出院手续,转身去找他,半点人影都没看到,心里一惊,询问了一下站台护士,抄着伞,迈起大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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