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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阿飘超凶的!/阿飘卖艺求生却成了团宠/阿飘超凶的!(52)+番外

作为阎王,他能够为枉死的鬼魂做一些什么呢?

思考了很久,窥在闲暇时开始重操旧业,做自己的木工活。

凡是因为不平之事死掉的鬼魂,都可以到他这里来要一个拥有阎王祝福的木工玩具。

阎王,祝福,两者联系在一起好像非常奇怪。阎王自己也并没有“祝福”之类的能力,这里的祝福,就是纯粹的,最美好的心意。

可是即使窥把“祝福”的意思说得很清楚,还是有很多人是抱着拥有特殊优待的心思来访。

“拥有了您的祝福,我是不是可以投一个好胎?”

“什么?不行?那能求您特意恩准,给我下辈子一个好胎吗?”

“还是不行?好,好的……打扰您了!”

窥好言好语劝走了很多人,然后继续认真地做自己的木工。

确实这些木工玩具不值钱,但收到礼物的人,多多少少会觉得开心吧?

他不能破坏规矩,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同情给他们开后门,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们稍微开心一点点。

他一直这么想着,一直默默做着,直到某天路过一个路口,听到一个鬼差低声咒骂:“老不死的,整天刻刻刻,装给谁看啊?老子要儿子陪我一起当鬼差都不行,非逼着他去投胎,还装什么好人?虚伪,不要脸!”

窥向来好心情的笑容愣在脸上,形成一个僵硬到可笑的弧度。

这个鬼差是被强盗害死的,死后说,自己想再看儿子一眼,想作为鬼差等待儿子过完一生后,与他重逢相见。

窥看他言辞恳切,并且记录上确实没有任何污点,于是同意了。这一做四十年,见到了死去的赶来投胎的儿子,父子俩抱头痛哭。

鬼差想要把儿子也变成鬼差,窥拒绝了。

毕竟鬼差的儿子,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没有冤死、也不是完全没做过坏事的人,正常安排等待投胎就好。

却没想,窥就这样被记恨上了。

窥略微黯然,然后以“鬼差已经完成心愿”为理由,让鬼差重新投胎。公平公正,没有因为口角上的事让他投一个不好的胎。

此后,他又听到很多人抱怨,说他是假好人,只是想笼络一些民心感动自己。

他不做木工了后,鬼魂又抱怨不公平,为什么前面的人有,后面的人没有。

人类这个生物就是这么奇怪,渴求什么的时候,会无视客观事实去渴求,然后擅自失望、愤怒、辱骂。

没用的东西被收回的时候,又觉得这个东西肯定有用,收回去了一定是阴谋作祟。

窥也没有单纯到完全被其他人左右情绪,他只是学着不再心软,学着保留善意,学着严明纪律。

他还是对鬼差、对鬼魂很好,碰到鬼差因为各种原因做不好的工作,他都会将它做了,没有丝毫抱怨。

可越是如此,他越发现自己的浅薄。

他以善待人,会让人生出更多期许,理所当然地要求特殊对待。

他惩恶扬善,严厉地惩罚恶鬼并且想要感化它,被视作作秀和无用功,并被一次次打脸背叛。

他想要给地府一个更加亲切更加宽松的环境,却让一些鬼差开始假公济私、无视法则和指令。

他严格地执行条例,却又让人唉声载道。

一千年过去,两千年过去,他累了。

也是在这时,他才知道规则老人所谓的“抱守本心”是什么意思——

因为当他失去当初那可向善热忱的心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作为阎王,给地府提供更多的能量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太阳,只是一个走向衰弱期的“老人”。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种波动,有点温暖,有点熟悉。

他顺着气息找过去,看到了一个满脸绝望和疲惫,却依旧和鬼怪战斗的男人。

这个人,会成为新的阎王吗?

窥说不出自己是松口气还是紧张,然后便看到这个男人灰飞烟灭。

只是那种有些熟悉的、纯善的气息却并没有消失,依旧在此处荒漠徘徊不去。

他转头看,一个身体已经到极限的小女孩,抱着陶罐,步履蹒跚,逆着风向刚才战斗的地方靠近。

窥:“他已经死了。”

他是阎王,想要一个普通人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个人就一定听得到,即使那人在弥留之际。

可是小女孩无视了,还是艰难地往前走。

阎王窥探她的内心,恍然发现:她要寻找、要保护的,不是陶罐,也不是某个人,而是她世界里仅有的善意与温暖。即使卑微渺小,也想要确定,善意真的存在,也想要用尽全身力气留住它。

杀死大侠的鬼怪看不到窥,只看到了女孩,想要一口气把她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