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风华正茂(197)

作者: 温凉盏 阅读记录

然而快人快语的光禄寺卿夫人并没有住嘴,反而对乐安道:“公主,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就是替您着急, 我们这些人也就算了,管不住男人也不可能管,但您不一样,您是公主,所以你可不能放松哪,这男人呢,说难听点儿,就是管不住自个儿下半身的禽兽,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哪个男人会拒绝投怀送抱?咳,当然,我不是说驸马是那种人,不过公主,人心经不住考验哪……”

……

乐安听这些话都快听出耳朵茧子了。

更好笑的是,连崔静之都似乎听到什么风声,隐晦地提醒了她一句。

外人都如此,冬梅姑姑这样的更不用说了。

冬梅姑姑越来越看不惯睢鹭每日赴宴,见了睢鹭就恨不得拉长脸,在乐安面前,也总忍不住嘀嘀咕咕担心这担心那,出门看见个年轻姑娘,甚至年轻媳妇,都觉得是潜在的勾引睢鹭预备役……

但乐安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她仍旧过自个儿的日子,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操心,更没有拦着睢鹭不让他出去。

而事实证明,那些替乐安担忧的声音也并非瞎担忧。

或许是因为两人那场空前的盛大婚礼,原本关于坊间巷里乃至重楼朱阁中,对于两人不匹配的讨论,几乎已经消弭殆尽,也就之前齐庸言搅地那一出,才又掀起一些闲言,但所谈论的,也都是睢鹭配不配得上乐安,乐安会不会抛弃睢鹭重投齐庸言的怀抱。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一个状元,便叫之前对于睢鹭“无才无德只靠脸”的揣测彻底粉碎。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少年不仅有着世所鲜见的容颜,更有着无人可比的才华与学识,而后者,自然比肤浅的皮囊更让人看重。

许多原本以为他只靠脸的人都对他改观,甚至主动结交,表示钦佩。

然而这样的人越多,睢鹭听到的“惋惜”也越多。

“睢兄,你糊涂啊!”

“既然有如此大才,又何必走乐安公主这条路?”

“啊,我自然不是说公主不好,但——公主毕竟年纪大了,虽说如今看着还好,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但若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呢?”

“那时公主已是年过五旬乃至六旬的老妪,而你——可才正当壮年呢!”

“是啊是啊,况且公主与前两任驸马加起来成亲二十余载,却无一儿半女,怕不是……咳咳,这个我还是不妄加揣测了,但就算公主身体没问题——对如此年纪的女人,生子那可是实打实的鬼门关哪!”

“可惜公主是公主,不然睢兄你还可纳一房美妾,如此也不会断了香火——不过或许也不无可能?睢兄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公主若又深明大义,此事未防不可行?”

“睢兄,我有一族妹,年方十五,貌美娴淑,且对你敬仰已久,你若愿意——”

“王兄,公主还在呢,你这给睢兄纳妾,不是打公主脸吗?公主能饶了睢兄?依我之见,倒不必如此麻烦非要纳妾,哪怕不给名分,想要与睢兄春风一度的女子也是多如过江之鲫呢!”

……

睢鹭同样听这些话听到耳朵出茧子。

而且不像乐安那般,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对她说那些话,睢鹭是几乎每日见到的每个人,都对他说着类似换汤不换药的话。

以致连辩驳都无法辩驳。

因为人太多。

*

就在这样的日子中,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了。

乐安一早醒来,手刚伸出被窝,便感觉到了凉气,她睁开眼,见床帐是挂起的,被窝里只有她一个人,而窗棂上白蒙蒙地,外面很亮,不似晨光那种亮。

而窗棂边上,站着一个人。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朝她看过来,对着她笑笑,道:

“下雪了。”说罢,便稍稍推开了一点窗,乐安从那一丝缝隙中,看到了外面银白的世界。

怪不得那么亮。

而窗边那人自然是睢鹭。

他醒地比乐安早得多,此时已经洗漱完毕,穿得整整齐齐。

这也是常态了,因为要兼顾宴饮社交,又不能只顾着宴饮荒废了学业,因此他的时间比乐安紧地多,常常很早就起床,然后趁着早起的这段读书。

即便如此,他读书的时间比之考试前也少了太多。

乐安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手缩在被子里愈发不想出去了,而睢鹭站在窗边看雪,身上还是稍显单薄的秋衫,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愈发显得他身姿修长如松如竹,当然,不止身姿像,不怕冷的气势也很像。

“不冷吗?”乐安便忍不住问。

“嗯?”睢鹭将视线从窗外的雪景收回,看着乐安恨不得把眼睛以下都缩进被子里的样子,便忍不住笑道:“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