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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192)

她嗔他:“又不能碰你,又不能不理你,又要帮我,又要对我发火……旁人知道重明君这般喜怒无常么?”

张也宁:“胡言乱语什么?”

他道:“岂能怪我多想?你为何要堕魔,你何时与我商量过,你何时在意过我的想法?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就送一个孟极过来……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在芳来岛的时候,还分明、分明……”

姜采凝视他。

张也宁盯着她,眼睛中的清光也带出了情绪:“我尚在处理芳来岛之后的事,你就堕魔,你让我如何想?你让我觉得——

“驼铃山你说对张也宁退避三舍,三河川你说未婚夫是我,芳来岛你答应帮我渡情劫……难道这一切,都是我会错了意?

“是我自作多情,你本来没有那个意思?那你缘何频频看我神海,频频要拉我的手。我不说话时,你也要哄着我说话;我没有灵力时,你一路追到山上与我生气……桩桩件件,都是我会错了意?

“我是没有生过情,不知情为何物。但不代表我蠢,看不懂你的心思。我亦不想与你、与你……偏偏是你自己凑上来。你怪我怎么想?”

他越说越恼,越说面色越冷:

“我在那一方心事重重,患得患失,你却干脆无比直接堕魔……明知我说过你若堕魔,我必杀你,你想要什么?等着我来杀你么?

“我不杀你,还为你护行,你是不是很得意?不群君,我是领教过了。你玩弄人心本事厉害,我不如你!”

姜采怔忡看他,见他神色颓靡,看她的眼神,已带了三分失意、失望。

他觉得自己说够了,一句话不想多说,白衣扬起,他身形就要黯淡消失时,姜采从后扑跃而来,一把拽住他手腕,拖住他。

张也宁:“放手!”

姜采:“你若走了,你的无悔情劫不要我帮你渡了?”

张也宁冷淡:“你都要入魔了,我也不会再见到你,你还帮我什么?姜姑娘从来没将此事当回事,我便也当大梦一场,算了便罢。我不必你相助,我不过情劫也无谓。”

姜采:“又要用那什么太上忘情了?”

张也宁礼貌道:“干卿何事?”

姜采:“判人死也没有堵着人嘴不让人辩解的道理。你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我的恶行,说的我也很惭愧,没想到我竟这么会撩拨他人心弦,我太低估我自己了。”

张也宁怒望来,她收了调笑的语气,道:“……总之,总要给我说话的机会吧。”

张也宁冷静下来。

他望来:“你说。”

姜采想开口,一时间有些犹豫,该不该说,该怎么说。她能告诉他卧底计划么,能告诉他自己前世是为什么而死的么?她一心向危险走去,他知道多少。他拦不住她,她说了,岂不是让他白白担心?

张也宁道:“你辩解不出来?”

姜采苦笑。

张也宁一言不发,姜采握住的手腕开始虚化,她调用术法去阻拦,却被他的术法挡在外面。姜采眼睁睁看着张也宁的身形在眼皮下黯淡下去,白衣变得光华微弱,她心里着急,焦虑起来。

不能让他这样走了!

若是走了,便一切都结束了!纵然她对两人的未来不抱希望,但是他此时若走,那便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恰在那时,姜采一直关注的那处风穴,旋涡涌动,魔气流窜更多。有魔气被海上的打斗引出来,要出来观望。而这魔气出来,第一个看到的,便会是她与张也宁在此纠缠不清。

那可如何向魔域表达自己与修真界势不两立之心?

情急之下,姜采狠力,一手捏诀运起金白色的结界,一手拉住张也宁,向前跨一步。

结界拢住隔绝渗出的魔气,包围住二人的时候,姜采搂住张也宁的脖颈,在他诧异中,狠心压向他唇,吻住他唇——

“我无法说出,我用行动表达,你总可以懂了吧?”

张也宁惊骇之下,已然虚幻的身形定住,被姜采兀自从空间罅隙中强拽出来。他衣袍在水中飘荡而起,眸子睁大,眼中倒映着她雅正美丽、却戾气十足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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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大战酣畅,巫家兄妹大杀四方;海下魔气从风穴中流出,偷偷向上钻窜,探查修真界的动作。

魔气向上漂浮时,自然不知,离魔气只隔了不到一丈的结界内,青年男女正面与面相挨,气息潺潺。

张也宁永是高山仰止、皎若月华、让人无从亵渎之态,然他此时被姜采搂住脖颈,面颊相贴,鼻与鼻蹭上。气息与气息交缠,这超乎了他的想法。

他向后退,姜采向前迫。

他眼底有不自在的神色掠过,耳际也有些红。他推搡她,要她离开,她伸手来,修长的十指与他握住,用术法压制住他躲避逃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