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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291)

好一会儿,他嗫嚅道:“你愿意让我用你的身体?”

姜采摇头笑:“自然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怕你占据上风后,将我真正的意识关起来,从此后,‘姜采’这个人变成魔疫们的工具,我本人却要被你们害死了。

“唔,我想法子把我一道神识和你的气息结合,送出体内吧。这种术法,我不太熟练,掌握得不是很好,恐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无歌怔忡看她半晌,低下了头。

好半晌,他下定决心:“你若是实现我这个愿望,日后我会听话一些。”

姜采便笑:“我渡化你,你戾气消除一些,由不得你不听话。”

无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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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再睁开眼,灯火明灭,她靠在张也宁肩头,二人已经身处篝火宴间了。

一排桌宴中,围着一巨大大型篝火,火焰迸发出耀目火光。此处场地甚大,乡间夜里空气清新无比。姜采醒来时,正听到载歌载舞的欢笑声。

姜采抬目,与张也宁目光对视。

张也宁淡漠:“姜采?”

姜采:“嗯。”

她感觉到张也宁明显舒口气,他掐着的那道诀松了手。她的酒坛好好地放在两人面前的草地上,怕压塌了桌案。

姜采有些惭愧:“抱歉,又让你照顾我了。”

张也宁:“以身侍魔的人是你,我并不辛苦。”

姜采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对他笑了一笑。张也宁以为她是再一次地和体内魔疫相抗,便没有多问。姜采与他一同坐着,缓了一会儿,托腮看周围,心中一动:

“年轻的男女不少啊。张也宁,去玩一玩吗?”

魔疫无歌的事,还没有见到城主女儿的面,自然不急。她总要自己放松一下——被魔疫逼得累死了。

一灯烛旁,张也宁袍袖曳地,衣带与发带被夜风吹拂搅在一起,带一层柔和的霜白色。

他冷然端坐:“不必。”

姜采突然倾身,别过脸来看他。

张也宁向后微仰,又强行停住。他冷淡望来:“怎么?”

姜采躬身趴于他面前,一手撑地,一手肘撑在小案上。她苍色面容被灯火染上暖色,几分冶艳。姜采脸与他相隔几寸,二人气息沉静,夜风将她的气息吹拂向他。

张也宁一时失神,一时又禁不住身子绷得更紧。

姜采慢吞吞:“我问个话呀,你们道修,都这样吗?”

张也宁面无表情:“怎样?”

姜采偏脸,将他上下扫一遍:“不饮酒,不作乐,不享受,不与人戏耍,不让任何人靠近你。你在松林雪时就这样吗?整天除了打坐,修炼,就什么也不做?不觉得这样活着有点无聊吗?”

张也宁礼貌道:“托姜姑娘的福,我的生活还蛮波澜壮阔的,一点也不无聊。”

姜采一滞。

她又嗤一声笑,斜眼看他。

而张也宁反问她:“你们剑修,都像你这样吗?”

姜采无辜:“我怎么了?”

她觉得张也宁那双冰雪眸子,将她从上到下逡巡一遍,挑剔万分。她不禁心神紧绷,听他慢悠悠道:

“随时饮酒,随时作乐,随时意气用事。我看姜姑娘对人间生活颇为适应,若非我知道姑娘身份,我都要觉得你只是一个爱吹牛的酒中恶鬼了。”

姜采:“……?”

姜采本在和他聊天时,偷偷摸旁边的酒坛。他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偷喝了好几口。张也宁这话说话,她酒液卡在喉咙中,一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姜采将酒咽下去,觑他:“看来张道友对我的日常作风非常有意见。”

张也宁淡声:“没什么意见。”

姜采并不理会,只说:“可惜你再嫌弃我,也与我神魂绑定,后悔不得了。”

张也宁望她一眼,道:“并未嫌弃。”

姜采撑不住笑了,脸颊有点烫,分不清是酒喝的,还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她仍在压抑体内的魔疫,却也苦中作乐地想:

道修和剑修在一起怎么生活,这问题还挺有趣的。

她和张也宁倒是可以实验一下。可惜……他们好像并没有机会一起生活。

她笑的时候,听到张也宁说:

“姜姑娘哪里都好,只有一个缺点——人如木头,半分情趣也不懂。”

姜采:“……”

她再喝一口酒,撇过脸看他哪来的脸皮说这种话。她的情趣?姜采微笑:

“没有情趣的人,原来是我吗?我若是此时压着你强吻,以酒渡你,你恐怕立马要掀翻房梁,和我打一场。”

张也宁:“……”

她说完话,晃了晃手中酒坛,懒洋洋托着脸问他:“喝不喝?”

张也宁瞪她的眼神有些厉。

她刚才说那种话,现在是希望他怎么回答?他看到她手中的酒坛,就开始琢磨她只身单纯和他喝酒,还是要强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