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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21)

作者: 豆荚张 阅读记录

想起来,我那时候愚蠢至极。

我没有回嘴,没有带迟雪走,甚至没有好好对他表示一点亲近和理解。我只是坐在那里听,越听竟还越觉得似乎有道理。

他们说,迟雪小时候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缺爱,缺安全感,不懂得正确处理情绪,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人之初嘛当然性本善,但走偏了的个性要掰回正道可要费大功夫……

我回头看看他,像个稀世大傻逼似的,心想,我可以费大功夫,我可以帮他掰回正道,一起做好小孩。

我记得,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取了那一桌子人的话,从里面拎出“费功夫”的操作方式。回去之后,就对他循循善诱,教他做人该如何讲文明懂礼貌。

但他对此做何反应我已经忘了,因为我很快就被向美芳揪着后衣领摁在窗台上,用鸡毛掸子打了一顿。

“向程我平时少你牛奶了,还是缺你钙片了?脑子怎么长缩水了?你跟迟雪说什么鬼话呢?我告诉你,他没有不对,没有不好!他就那性格,他就那么跟世界相处,只要他处得乐意处得自在,那就是他的护身法宝!”

我不服,大喊起来:“可是他被人说,他们说他不是好小孩,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你不喜欢?”向美芳把我翻过来,横眉冷眼,“你算哪根葱?”

言罢,她又扭头冲迟雪问道:“你自己说,他们拿你胡说八道,你什么感觉?”

迟雪立在柜子旁边,夕阳透过窗户往他斜照过去,将他切成半边脸暗,半边脸明。明的那一面正对着我,一笑,又亮又潇洒。

“我不在乎!”

向美芳回睨我:“听见了没有?”

我不解,且羞愤。感觉做错了事,可不明白自己这份用心那么良苦、深远,怎么好像被他们看得很贬,很不屑似的。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刻。当时,我只觉得他们在我面前组成了统一战线,而我被划在另一面。羞愤之余,心里更多的是急切。

“那你在乎什么啊?那你在乎什么啊?你在乎什么你告诉我啊,我以后就只……只管你在乎的东西,再也不乱教你了……”我便说边哭,语无伦次,怕从此就被他们永远扔在另一边。

迟雪走出半片夕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拿两个手心包住我一只手的五指。

“我在乎向程,和芳芳妈妈。”

向美芳听了,高兴大笑,很赞许地摸摸他的头:“小子,有良心!”又冲我道,“快点擦擦鼻涕眼泪,没出息!你啊,要真想帮你兄弟,就掏心窝子爱他。那帮嘴碎的不是说他缺爱吗?你给他补补,说不定就补上那大天坑了呢!缺啥补啥,不比瞎矫正好啊?”

我说过,向美芳养孩子粗糙得很,寻常道理都丢给学校跟我们讲,偶尔进行一点这样的家庭教育,全是悍然走偏锋的论调。

可我信了。

不仅信了,还一度觉得“大天坑”真的是个大天坑,得花一辈子时间去补。所以那时候,我好在乎迟雪。

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地去在乎。哪里需要自问什么该不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夭寿,没存稿了,明天开始改晚上睡前更了哈。

第11章 你是不是看不起迟雪?

算不欢而散。本是想着出来散心梳理思路的,结果非但当了一回冤大头,还和迟雪闹出不愉快,愁上加愁。

今年的孤绪路难道跟我八字不合?看来这阵子不适合过来。

憋着一股郁闷情绪,我打道回府。路上经过银行,抱着多做准备的念头,我下车找了一个认识的经理了解贷款事宜。等真回到春风不醉,也该去接茉莉了。

家里有个孩子,人在很多事情上就都会不由自主围着孩子转,包括对时间的计划与感受。

和宋蔚然母女同住之后,我逐渐生成一种认知:一天的开始,是送茉莉去上学,一天的结束,是把茉莉从幼儿园接回来。

每一天,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出现多么棘手的难题,只要接回活蹦乱跳的茉莉,这一天也就算安然美满地过去了。

推己及人——偶尔,我会想,当年向美芳每天下了班回家见到我和迟雪,是不是也有这种慰藉之感。

否则我们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她干嘛辛辛苦苦养着。

晚上宋蔚然回来之后,我们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暂停对春风不醉的改造。

一方面,托迟雪的福,这个月店里确实取得了不错的营业额,账目上不至于太难看,心理上也感觉找到点信心。

宋蔚然想着,那就再趁热打铁,利用与朋友的联合画展做一波借力宣传,强化春风不醉的品牌形象跟定位,多打开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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