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边空气里的血腥味开始越来越浓烈的徘徊到我的身边，我可以感觉到血液的流动、时钟里秒针的旋转、地面上还有气息的人类的心脏跳动、其他吸血鬼们的撕吼以及无数液体从各种地方坠落下来的轻灵……窗户那边的吸血鬼已经转移了位置……在我的下面！
一个翻身从水晶吊灯下跳了下来，手里的“千薇”已经顶在了那个吸血鬼的脖子上，他拿着的武器还悬在半空，睁着眼睛看着前方：“你怎么……感觉到……”我的存在……
我没有时间给他说遗言，直接一枪打断了他脖颈处的大动脉。
一个吸血鬼解决掉之后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撞破窗户的玻璃跳到了外面，对于吸血鬼来说黑暗是他们习惯的作息地，可我是人类，我讨厌黑暗，而且我的眼睛并不适应这些黑暗的地方。外面的话……至少还有月光。
缓缓从地面站了起来，原本的晚礼服已经残破不堪了，肩膀上的伤口应该愈合了不少，我的手可是一刻都没有离开的捂着伤口处，就算不能让它停止流血，好歹也给我少流点。我不是吸血鬼不能靠吸血补充血液，我还要靠骨髓里的细胞造出它们来呢，就稍微拜托给我少流些吧。
原本大门边的两个吸血鬼也已经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两个非常英俊漂亮的男子。其中一个穿着绅士的燕尾服，脸上绽着异常温柔的微笑，和他手上的带血的剑所释放的杀气完全格格不入。另一个则是一身干净清爽的衬衣，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所谓的表情，甚至连不耐烦或者冰冷都看不出来，而且他至始至终都没有亮出武器过，也许他本身就用不着武器，吸血鬼的能力早就凌驾在武器之上了。
我眯起眼，把手里的“千薇”对准他们。
“他的能力是可以控制身体里释放出来的血液作为武器！不要攻击他！”忽然那个被我救过了中年男子从窗户里跟了出来：“如果见血，他的力量会更加强大！”
“胤大人身边最强大的执事，是站在人类身边的么……”执着剑的那个男子依旧是一脸的微笑，他将视线慢慢转到了中年男子身上：“那么，让我替胤大人裁决你这个背叛者吧！”他说罢已经举起手里的剑像阵风一样刺向了中年男子……
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
他的剑刺进了中年男子的身体里，而我的子弹也打进了他的心脏……
他在倒下之前睁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我：“我以为……你会救他……”我以为你冲过来是为了救他，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更方便的把子弹打进我的身体里。你们人类，不是有那些可笑的同情、亲情、友情、恩情……而你，似乎是，什么都没有……
收回“千薇”的时候，那个执剑的吸血鬼已经跌倒到了地面，连同那个胤的执事中年男子一起，跌倒到了地面。
如果我刚才提前开枪的话，另一个站在月光下的吸血鬼一定会用他的能力将我的子弹拦截下来，那么我就失去了一次杀死他的机会。所以，即使牺牲掉原本想帮我的中年男子，我也要完成我的任务，完成我的猎杀。更何况，执剑者也好中年执事也好……他们都是吸血鬼，对吸血鬼……我是没有同情心的。
沐浴在月光下的中年男子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一手支撑在地面上。他的血混杂着人类的味道从伤口里流淌出来，蔓延到了地面……那样的妖艳、那样的美丽，像极了绽放的血蔷薇。
“对不起……”他隐忍着疼痛，缓缓说道。
我执着枪的手微微一颤，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重新把视线定格在另一个敌人身上。对不起……他在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对他主人的背叛，还是对不起那个被我一枪打倒在地面的吸血鬼，又或者……是对不起他自己，竟然那样相信我这个人类，我这个没有任何情感，残忍绝情的人类。
对面穿着白色衬衣的吸血鬼依旧是没有表情，他淡然的站在那里，手里没有武器。不……并不是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血液，可以用自己的血液攻击任何物体。那么……我只能在不让他流血的情况下一枪命中他的心脏。
此刻的我，已经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忘记自己还在发高烧。我的眼里、心里、脑海里只有对面那个吸血鬼！想着子弹穿过他心脏的刹那，想着鲜血飞扬的刹那，想着他倒在地面的刹那……
那个吸血鬼背对着如玉盘一样大的月亮，长发随风飘起，夹杂着星星碎碎的晶莹从眉眼、从唇瓣、从脸颊上散漫开来，仿佛是被无数萤火虫盘旋，又仿佛是置身于宇宙天地之间，他终于颤动了双唇，呵出了一句话：“公主……殿下……”
我原本平静的眼瞳瞬间细若针尖……
八年前的那一天，一个翩若惊鸿的吸血鬼……用他那双被火光和血液染红的双瞳，以及清盈如蝴蝶飞舞的声音对我说：“我来迎接您了，我的……公主殿下……”
第六十章 恼怒
而八年后，这个在贝尔法斯城堡里的haughtybloodsucker男子，竟然和他说了一样的话。
“闭嘴！！！！！！！！”抬起的“千薇”已经失去控制了一样朝他开了无数枪，那件白色的衬衣上立刻绽开了一朵一朵被鲜血染红的花。他站在月亮之前，没有反抗的任凭我的子弹射入他的体内，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扬起第一个微笑，那样温柔，那样明亮，那样润盈：“公主殿下……”
一瞬间转移到了他的面前，沾满硝烟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胸膛：“我叫你……闭嘴。”
“砰……”一枪，银白的子弹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身体，刺进了他的心脏。
抬起头，纤细柔韧的发划过我的手背，他依旧温柔微笑的脸阻挡了身后月光的光芒。白皙的手指缓缓抬起来抚上了我的后发，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他就像是一个与邪恶战斗终于得胜归来的骑士，来到他的公主面前，轻轻将她拥入怀里……鲜血、残破、罪恶……全部被抛掷在了最遥远的深处，只有面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终于……见到你了……”红色的血已经弥漫了周身，抱着我的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下滑……最后跌倒到地面的刹那，我看见无数血液飞溅起来，像散落到银河的珍珠，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啪啪啪……”忽然，身后穿来了刺耳的鼓掌声。我转过身去，看见haughtybloodsucker的掌权者——胤站在那里，他紫色的衣随风拂起，纤细的手指顶在自己下巴处，脸上露出了非常有趣的表情：“没想到你还可以打败尹栾，他可是所有审判者里面唯一一个从来都没有输过的吸血鬼呢。而且……他对你的称呼，似乎挺新鲜……”
我冷冷的视线穿过他的身体：“与你没有关……系……”当最后一个词吐出来之时，我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直接滑倒在了地面。
“人类的身体真是脆弱呢，发烧就可以伤成这样。”紫衣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伸出手将地面的少女抱了起来。白皙的手掌覆盖在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一直蔓延到血管，到心脏……这就是人类的温度，么……真是温暖呢。
那几个被“千薇”射中的吸血鬼们也全部站了起来，他们惊奇的发现少女射过去的子弹并不是针对吸血鬼专用的装圣水的子弹，而是对付普通人类的子弹。那样的子弹即使被射进心脏处，只要不是银制的，就不会有任何危险，最多躺在床上修复个几天而已。
“胤大人……”那个被同类砍伤的吸血鬼执事也慢慢站了起来，因为吸血鬼的特殊能力，他身上的伤口开始复合了，只是在看到抱在主人怀里的少女时，心口没由来的一阵疼痛。
——我是为了节约子弹，不是为了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