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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7)

他没有回应,不知是并不在意还是懒得理睬。

见对方注意力全在乌龟上,我的唇角一点点回落。

不悦。或许他只是不习惯被人注视,但在此时此刻的我听起来,无论他说什么,都只觉得刺耳。

更何况……明明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装什么神圣不可侵犯呢?

第3章 你知道你插得是谁的队吗

知己知彼才能更详细地制定计划,私家侦探的优秀程度远超我的想象。可以说,纪晨风在我这里不存在什么秘密。

我知道他的性向,知道他前任的名字,也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

纪晨风和对方算是竹马之交,小时候住在一片地方,到初中都是一个学校。高中虽然分开了,但可能是距离产生美,两人反而擦出了早恋的火花,背着父母偷偷搞到了一起。

然而,初恋之所以美好,全在于年少时无需去想未来和现实,仿佛只要心中有爱,一切都不是阻碍。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何况同性情侣。长大了,总要考虑更多的东西,考虑两人的将来,考虑世俗的目光,也考虑亲人的感受。

爱情不能当饭吃,男人哪里找不到?细节不知,但应该是经过一番拉锯争吵的。竹马为了自己的远大前程,20岁那年毅然决然抛弃了两小无猜的恋人,踏上国际航班远走海外,自此与纪晨风天各一方,再无联系。

可能受了刺激,纪晨风自小就受损严重的听力从那时起便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在某天醒来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四处求医的结果都十分统一——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听力,如果不植入人工耳蜗,此生都将活在无声的世界。可一个人工耳蜗就要三十多万,并不是他们那样的家境能负担的。

严善华四处筹钱碰壁后,最终想到了我,唯一能帮助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拒绝她请求的人。

四舍五入,要不是因为纪晨风喜欢男人,还没用的被男人抛弃,严善华也不至于跑来问我借钱。

现在被一个男人多看两眼就摆出一幅被冒犯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桑先生,你有注意到它眼睛上的白膜吗?”纪晨风检查完小草,将它放回了纸盒里。

我看了眼盒子里正慢慢缩回脑袋的乌龟,眼睛上确实有层白膜。但老实说,我已经不太记得它正常的样子了,毕竟我虽然是它的所有者,但饲养照顾它的一直以来都是唐必安。

“它之前都是我弟弟在养的,我刚接手没几天,也不是很清楚它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眼也不眨地编制瞎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纪晨风重新坐到电脑前,指腹敲击在键盘上,发出干净利落的声响。

“它的眼睛发炎糜烂了,白膜是炎症引起的分泌物,阻挡了它的视线,所以它才会无法觅食。”

“能看好吗?”我轻轻蹙眉,忧心问道。

打印机里吐出纸张,纪晨风撕下一联,将它钉在病历上给回我。

“嗯。”

医嘱上写着,每天用药剂清洗全身,晾干后在患处涂抹药膏,一日两次,持续一周,还需要把食物送到乌龟嘴边让它进食……

好麻烦。

“我最近工作繁忙,可能没法每天定时上药,能办理住院吗?”

这当然也是瞎话。这种脏活累活完全可以丢给唐必安,哪里轮得到我亲自动手?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达到进一步接近纪晨风的目的。

“让护士给你办理手续吧。”他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已经结束这次看诊,叫了下一个号。

相比起动物,他对人类的态度要冷淡得多。我不可抑制地挑了挑眉,简直要控制不住脸上的扭曲。

在我的人生里,已经许久没遇到这样不会看我脸色的家伙。偏偏我还得堆起自己的笑脸,尽可能让他感到亲切,与他拉近关系。

我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所以纪晨风也必须在我掌握之下。这是目前的策略,因此就算再恼火,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发作。

我向他礼貌地道谢,随后走出诊室。一见到外头路过的护士,便将手上的纸盒迫不及待丢给对方。

“麻烦帮我办理住院。”从口袋里掏出免洗洗手液,我边揉搓手指边冷着脸道。

唐必安发现草龟不见了,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已经被我吃掉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怎样残暴野蛮、茹毛饮血的形象。

“我送它去医院看病了。”

越过他,我走到桌边,打开外卖看了眼。虽然都是我爱吃的,但可能严重缺觉的关系,身体疲惫不堪,胃也恶心得难受,光看一眼上面漂浮的油花就已经让我食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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