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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133)+番外

作者: 众猫拱月 阅读记录

彼时岑诺正在和景盛讨论新方案的事,原本约好了一起出差去见合作方,接到电话的时候岑诺毫不犹豫就应了,但挂掉时看着景盛又有几分为难。

这个项目是她全程跟着的,虽说也有助理在一旁帮忙,但毕竟助理也要下班,不像他们可以一直交流改进,所以短时间内,助理要跟上景盛的思维进度还是有点难的。

景盛不希望她为难,再加上也对岑家的事多少有点担忧,就道:“你先回去照顾爸妈,到时候我让宁逸找几个护工给你送过去。”

岑诺摇摇头,她倒是不介意,可是她知道表姐岑燕是个敏感内向的姑娘,她自己去也还罢了,带上护工来,岑燕只会觉得外人想看她的笑话,然后更加偏激暴躁,对谁都不好。

又不是没有医院,去那边也能现请护工,到时再说吧。

岑诺定好机票,只是想起第二天的工作,依旧是愧疚难言,关键时候,她这个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反而没了踪影,景盛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

怀着对家中情况的忧虑,对景盛工作的担忧,岑诺拖着因为工作劳累了近一个月的身体上了飞机。

岑母的情况很不好,毕竟也是操劳了一生的人了,现在年纪大了,更是各种问题都出来了,岑诺先问过医生母亲的病情,确定暂时稳定后就跟着父亲去了岑燕所在的妇科。

岑燕带回来的孩子瘦弱极了,烧了一场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岑诺刚给母亲请了护工后,又得事事跟进外甥女的病情,岑父也大了,在她回来以后放松之下竟然也病了,以至于就算请了护工,岑诺依旧劳累过度,在景盛处理完工作的前夕病倒了。

醒来时床前是头发花白的父亲,和满脸愧疚唯唯诺诺的姐姐,岑诺下意识起身,被岑父握住手说,孩子还会有的。

她表情有些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良久那些话语才像针一般,排着队一根一根地刺了进来。

岑诺因为劳累过度,意外流产了。

月份很浅,不过一个多月,它的父母甚至没来得及知道它的存在,就这么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了。

岑燕缩着脖子哭着道歉,但岑诺都听不进去了,短期内,她不想见任何人。

岑诺的心情很复杂,或许是悔?就算请了护工,作为亲属,该办的手续也没法委托给外人,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回来……

可为人子女,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不能不管。

她神色茫然地坐到天亮,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觉得疲惫极了,大脑一片混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这样就再也不用面对一切了,可醒来,原来还是一成不变。

岑父看上去更加苍老了,他自来挺直的腰背好像在一瞬间就那么垮了下来,过往经历无数风雨也无法折断的脊梁生生被某个可怕的事实摧折了,以至于这个时候岑诺才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已经快七十岁了。

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岑诺只觉得心脏被什么刺刺地扎了一下,疼得她呼吸都困难,她知道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大人了,不能再凡事都指望父母了,悲痛不能永远持续下去,她总要面对现实。

于是,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岑诺还是迅速冷静下来,指挥护工将一切安排的妥当,强撑着签了几个手术的字后,这才在最后,拨通了景盛的电话。

通话时岑父就坐在一边脸色古怪,欲言又止,等她挂了手机后才说:“你跟他说你因为劳累过度流产的事,会不会不太好……?”

他觉得景盛不该因为这个责怪女儿,又深知同为男人的劣根性,岑诺是因为近乎外人的表亲出的事,妻子的表姐,自然不如自己的亲生孩子,他怕女儿两人因此夫妻失和,反而不好。

唯有在这个时候岑诺脸上才带上了几分暖意,她垂着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坚定地答道:“我相信他,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一起面对,不要隐瞒。”

岑父坐在一边欲言又止,因为距离太远,他和景盛相处的时间有限,自认为只了解了表面,并不确定这种情况下夫妻俩是否还能毫无芥蒂,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也希望女儿的信任并没有错付。

于是他保持了沉默。

而景盛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他来时依旧风尘仆仆,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景盛来不及收尾就交给了父亲和助理处理,当天便乘飞机飞来了医院,有条不紊地接过了一切,他没有提这个无缘得见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切伤疤,如果不是泛红的眼角和眼下无法忽视的乌青,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别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