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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环伺(12)+番外

作者: 御景天 阅读记录

萧纵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便依你罢。朕会派人协助,韩太傅与任侍郎原本负责此事,已经查出了些线索,一并交由你。朕也期望早日找出凶徒,为秦王报一箭之仇。”遂拟了旨交给孟和。

孟和退下后,御书房里剩下萧纵韩溯任不悔三人。萧纵端起杯啜了几口茶水,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韩溯任不悔垂手站在一旁,不说话。

许久,任不悔淡淡开口:“鱼儿上钩了,孟和自请捉凶,皇上可以稍微安下心来。不过,闻名不如见面,这个鞑靼的三王子真够目中无人的。他对秦王倒真是尽心尽忠,只是,把覆了自己故国的仇人奉作主人,这种事情寻常人还真做不来。”讥诮地笑了笑。

韩溯却没他这份心情,微蹙着眉道:“此人为秦王心腹,听说颇有谋略手段,文武俱佳,对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纵在座上平静的喝了口茶,搁了茶杯,道:“他的能耐本事就看这回他怎么替他主子报仇解恨了,但愿不会让朕失望。”微一沉吟,又道:“此事体大,不容有失,你二人虽然不再主办这事,却不可现在就全然撒手,必要之时帮他一把。”

“遵旨。”

这日之后又过了七八天,秦王遭人下毒的消息再也瞒不住,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幸而此时秦王早就脱离了险境,只是身子虚,仍在宫中养着。西北没乱,大周朝仍然留有一口气苟延残喘地吊着。

虽无动乱,震惊却是少不了的,尤其京畿更甚。朝臣们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在皇宴上下毒害权势滔天的秦王。

不知道是哪个蠢材,大胆包天,不知死活,居心叵测!

众人尚且在这道惊雷中没缓过神,只过了两日,便有另一道霹雳落在头顶上,震得人人静若寒蝉,心神惶惶。

秦王的一千亲卫突然于拂晓晨曦之际发难,顷刻间把相府围得连只老鼠都进出不能。相爷温庭坐在轿子里正要上朝,被俩凶神恶煞的莽汉拽出来,拖进府。巡视皇城的守卫匆忙赶到,相府已是一片鬼哭狼嚎。相爷跟他的四个儿子连同五六个孙子躺在一片血泊里,刚做了刀下亡魂,一群侍卫很野蛮地把哭喊地撕心裂肺的女眷驱赶到一处。守卫武官上前,一个字还没说,秦王亲卫里领头的年轻男子一脸阴狠扔给他几样东西,武官一看,却是奉旨拿凶。

孟和拿凶,拿的却不单是温庭一门,跟着一起遭了秧的还有相爷在军中的几个得力亲信。孟和早几日便查得谋害主子的正是宰相,秦王府素来奉行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没立刻动手乃是为了筹谋一网打尽。

此时发难,已是策划完全部署周密,雷霆行事直把不知死活的宰相一党连根拔起。

权倾两朝的相爷,跋扈了半辈子,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祸及子嗣党羽,曝尸荒野,下场凄惨。朝野上下,对强悍狠辣的秦王府,一下子畏惧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萧纵在御花园里听完任不悔的禀告,问了几句近日皇城里的情形,便一言不发了,平淡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情绪。

任不悔微微抬眼,似乎想说什么,几次动唇却没开口。

“这几日你辛苦了,下去歇着罢。”许久,萧纵道。

任不悔顿了片刻,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萧纵在御花园里站了大半个时辰,前往信阳宫。

信阳宫里,秦王半躺在榻上,一手拿着卷书在看,另一手被太医按着把脉。他见了萧纵,挑了挑眉,把书卷扔在了一旁,“这里藏书万卷,治世韬略史记诗词传奇话本样样不缺,陛下在此十年,看来并不如臣想象中来的寂寞。”

萧纵走近榻边,迎着那双飞挑入鬓的眼,淡淡道:“秦王的身子看来已调养的差不多了。”

太医这时号完脉,躬身对萧纵道:“皇上,秦王殿下体内余毒除尽,已无碍,接着喝些滋补汤药养养气便可。”

秦王靠着软枕,慵懒十足,生死边缘挣一回,他似乎没什么改变,依然体魄强健,浑身蓄着力量。扬唇,琥珀色的眸中薄薄一道笑意:“这还真得多谢陛下。”

萧纵挥退了太医,看了他片刻:“秦王已经痊愈,今日便出宫罢。”刚转过半个身,却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了手腕。

“这么快就得鱼忘筌?”秦王唇边噙着笑,眸光微微一闪,直直看着萧纵,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温庭九族党羽被臣秦王府诛杀,皇上没话想对臣说么?”

宫婢内侍皆识趣地悄悄退下,内殿里一室沉静。

秦王拉住萧纵的手到面前,看了半晌,唇一弯:“陛下,借刀杀人的感觉如何?”

第11章

萧纵怔了怔,手腕处一痛,却是秦王收紧了五指。

“陛下,你借臣这把刀,砍了朝堂一个大毒瘤,又能召回几部兵权,不对臣道声谢么?”沉沉的声音低缓平静,眼一挑,眸光犀利如剑。

萧纵迎着他,平静漠然,不说话。

“这世上想取臣性命的人不少,臣也相信温庭是巴不得我死。”秦王冷笑,“但不到走投无路,他不敢做什么。”松开了萧纵的手腕,握住修长的手,盯着看了半晌,挑起唇角,“真精致。”

萧纵皱了皱眉,挣了挣,没挣开。

握住他手的大掌,状似无意,实则满含力量。

“放开。”

秦王挑眉,不知道是挑衅还是怎样,萧纵只觉得几根略是粗糙的手指在他掌心里刮了几下,握得更紧了。

“你在臣的汤药里参入安魂香,教臣每日昏昏沉沉躺在榻上管不了事,诱孟和对付温庭。孟和并不容易上当,陛下,你真能干。”秦王扯着薄唇轻笑:“怎么不说话?臣说的可有差错?”

萧纵沉默了片刻,道:“你把话都说了,还想听朕说什么?”温氏当诛,无可非议,他确实借刀杀人。他的圣旨,秦王府的声势,温庭必死。他也知道此计瞒不过秦王,不然也不会用上安魂香。

事成定局,他但愿眼前这个男人别气晕了理智,直接造反。

秦王微眯着眼,“陛下把孟和玩于指掌,秦王府傻里傻气当了回棋子,臣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啧啧,当真不舒坦。”看着萧纵,眉眼微挑,“皇上,你说该怎么办?”神色凌厉,语气却带着几分轻佻。

萧纵嚼不透他的心思,只皱着眉。却不知秦王是否真的被‘封魂’封住了魂魄,还是躺得太久糊涂了,竟然拿他的手往唇上凑。

指尖骤然湿漉温热,萧纵跟被蛇咬了一样,猛力一甩手,退后数步,惊吓着恼羞成怒:“放肆!”

一阵低沉暗哑地笑遂传来,“臣失敬。”诚意没几分,调笑之意倒是十成十。

萧纵很快平静,他看着笑得邪气十足的男人,半晌,镇定地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巾,将刚才被戏弄之处来回擦了数遍,再把帕巾弃在一旁。

秦王缓缓靠回软枕上,狭长飞挑的眼毫不避讳直视天子那张温淡的龙颜,眸光渐沉,面上隐隐的戏谑散去,最终现出一张冷峻精湛的面孔。“皇上不但睿智过人,脾气也跟传闻里不尽相同。”

萧纵微笑道:“传闻也没说秦王如此肆意轻浮。”

秦王面色微变,顿了许久,也轻轻笑了声,只是这笑,阴不阴阳不阳,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搭着一张刀刻斧凿的脸,让萧纵好不舒坦。秦王道:“皇上这么说,臣似乎应该在这信阳宫里多住上些时日,跟皇上多亲近亲近。陛下与其道听途说,不如亲眼看一看臣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纵想,这人又开始说胡话了。扶了扶额,刚想说秦王还是尽早离宫罢,一抬眼皮,这话便默默地咽了回去。

秦王从榻上起身,站在榻边旁若无人解腰带,脱衣袍,大大方方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

萧纵眼皮抖了抖。

秦王悠闲自若,不紧不慢换下衣袍,披了件干净黑绸袍子在身,负手欺身上前,“皇上顺便再亲眼看看,臣是不是当真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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