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16)

秦观楼照旧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平常聒噪的苏幕遮却像魂游天外一样楞着神，而梁梦泽一副不甚赞成的样子。小七知道现在自己身子刚好，他肯定不想让她管这事儿。

小七对章子丰笑笑，指指梁梦泽他们：“他们都很厉害，你把事情说一说，能帮忙我们肯定会帮的。”

梁梦泽瞪小七一眼，小七在心里做个鬼脸，只当没看见。

“怪事是从三天前开始的，确切地说，是三天前的晚上。”章子丰边回忆边讲，“那天晚上我做完了功课刚睡下，忽然听见隔壁我妹妹章子鱼的房间传来一声尖叫，我被惊醒，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是半夜两点。我母亲在我很小就去世了，父亲长年在外做生意不在家，家里除了两个保姆还有厨师，园丁以及司机以外，就只有我们兄妹俩。我赶紧起床去看她。谁知一打开房门我就惊呆了……”

章子丰停顿了下，两只手捏得紧紧的，清俊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惧，呼吸也变得粗重，看得出来这个半大孩子正努力克制回忆带来的恐惧强迫自己讲下去。

小七起身坐到他旁边去，拍拍他的背，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章子丰感激地看小七一眼，放松下来，继续讲下去。

“我的房间出去是一条走廊，小鱼的房间在我出门的右手边。我一出门，有人正从左边走过来，我差点撞到那个人身上，一开始我以为是保姆起来了，抬眼一看，立刻让我浑身冰凉。那……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似乎是清朝的裤褂，正从我面前走过去。最可怕的是她的脸，脸色青灰，嘴唇死白，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神情麻木地向着前方走过去。在她的后边，还有许多像她一样的女人，她们排着队，没有声息的穿行而过，看不到后边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女人，她们像无穷无尽一样。我当时脊背紧紧地贴在门上，动都不能动，直到又听见小鱼的尖叫，我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才发现那些女人居然在小鱼的房门口转了弯，穿过她的房门，鱼贯而入！”

第15章 午夜幽魂

“我大惊失色，不知道小鱼会发生什么事情，贴着墙蹭到小鱼的房间门口，只听到她在哭泣，我大声喊她，她一直没有回应。我又喊楼下的保姆，她们也没有任何声音。我只好自己去开小鱼的房门。那些女人还在不断穿越房门走进小鱼的房间去，我伸手去握门把手，胳膊就穿过了她们的身体，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们是幻影，可是跟他们接触的胳膊上却传来一阵阵恶寒，更可怕的是……” 章子丰又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身体下意识向有人的地方靠了靠，继续说下去，“我的胳膊接触的那个女人，突然停顿了下来，扭转头颅，青白的脸向我转过来，用她那只有眼白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小七想象着这个孩子所经历的恐惧，不禁心疼地搂住他还嫌单薄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等等，”梁梦泽忽然插话，“你有没有注意，那些女人的脸上有什么印记？”

章子丰奇怪地抬头看向梁梦泽：“您怎么知道？那女人低头看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有个奇怪的符号，是用一种暗红色的颜色画上去的，那形状是由一个三角形还有一些线条组成，就像……”

梁梦泽盯着他：“就像一条蛇缠在一个三角形上？”

“对！”章子丰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奇道：“您怎么知道？”

不只是章子丰，小七和秦观楼也奇怪地看向梁梦泽，就连魂游太虚的苏幕遮也回了神，目光炯炯地看看章子丰又看看梁梦泽。

梁梦泽听到章子丰确认，也似受了震动，他面色凝重，摩挲着下巴思索半晌：“还不能确定，章子丰，你先讲下去。”

章子丰点点头，继续讲下去。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我吓得几乎僵在那里，但是她随即又抬起头继续向前，跟其他的女人一起走进小鱼的房间去了。我顾不得害怕，急忙扭开了门把，冲进小鱼的房间，就看见那些女人依旧排着队，正绕着小鱼的床慢慢地一圈圈走着，屋里边回响着一种诡异空远的哼吟声。随着进来的女人越来越多，圈子越来越大，那些女人几乎填满了整个屋子，小鱼正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鼓足勇气，冲过那些女人的圈子，到小鱼的床边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小鱼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泪痕，眼神却都呆了，连哭都不会哭了。我顾不上安慰她，眼看那些诡异的女人还在一个接一个走进屋子来，这个屋子不能待了，我抱着小鱼就往外跑。”

“我抱着小鱼冲出门来就往楼下跑，身后就听见轰的一声，我回头一看，那些女人却都一改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瞳仁的眼睛紧盯着我们，伸着尖尖的手指朝我们追了过来。我抱紧了小鱼拼命跑，走廊却像没有尽头一样，无穷无尽地向前延伸，我感觉跑了很久很久，居然跑不到几步之外的楼梯口。”章子丰停顿一下，“那些女人终于追了上来，我只听到耳边呼的一声，浑身像掉进冰河里一样刺骨的阴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保姆和家庭医生正在旁边担心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