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27)

梁梦泽的眉头微拢一下，喃喃道：“果然。”

“果然？”小七奇怪，“小师叔你早就知道这边的封印是五行门的？”

梁梦泽淡淡道：“术法第一家的名号即使不是术道中人也有所耳闻，章家请他们来作封印也不奇怪。”

“哦……”小七点头，是这样吗？总觉得她小师叔还知道些什么。

秦观楼说：“梦泽，你似乎有事瞒着我们。”

“是呀是呀！”苏幕遮也插嘴，声音痞痞的像找碴，“是不是背着大家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梁梦泽一点也没被他激怒，声音还是温雅平和：“我只是在虑如何让咱们全身而退。你们注意身后，已经要碰到结界了。”

苏幕遮回头一看，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结界缩拢过来，已经堪堪贴着他的后背了，他哇哇叫，“梁梦泽，你是故意的！”

梁梦泽轻哼一声：“我若是故意的就不会告诉你了。”

小七结束咒语，打出手印，手下的老旧封印在五色光芒闪过后消失不见，她打断他们没营养的斗嘴：“封印解开了。”

几个人围拢来，苏幕遮一把抓起古镜，来回察看：“这个真的是两仪镜？你们没弄错吧？要是出了差错咱们可就一块在这儿交待了啊！”

秦观楼说：“不会错。我在犬界的时候看到过族里关于它的记载，记得说得是‘有镜曰两仪，形圆而文方，能通三界。修罗得之，献之于帝。’据说后来这镜是交给我们犬族看守的，但在很久以前便遗失了，这镜的样子被画了下来，这种特别的方形花纹我记得，不会错。”

“这样啊。”小七看着那镜子，有点兴致勃勃，“‘帝’是不是指黄帝？‘修罗得之’，也就是说这两仪镜原来是被修罗族得到的，然后献给‘帝’了？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真正的修罗呢！”

秦观楼说：“我还在犬界修练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

“哇！”小七羡慕不已，“听说修罗都很漂亮的，是不是？”

小楼还不及回答，苏幕遮又哇哇叫：“你们要闲聊拜托等天下太平的时候好不好？我们就要碰到结界了！”

果然结界已经近在咫尺，狭小的空间内只余下那张桌子和他们站立的地方。

小七看着那青色的结界持续地慢慢逼近，数个强大的术法的能量在上面流转撞击所产生的火花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叹气：“现在有个问题，咱们有谁懂得这个两仪镜怎么使用吗？”

秦观楼摇摇头，梁梦泽垂着眼，没出声。结界越来越近，能量撞击的噼啪声已经大得像噪音，小七把身子向后紧贴着桌子，咽了一口口水。

苏幕遮说：“让我试试。”

小七奇怪地看他一眼。咦？苏幕遮知道？若是梁梦泽知道小七不奇怪，他在小七的眼里一向是无所不能；秦观楼知道也正常，犬族源远流长，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记载留下来。但是这次居然是自小没有双亲没有家族整日吊儿郎当的苏幕遮知道，真是出人意料。

小七抬头，看见梁梦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

苏幕遮把手指摁在两仪镜上方中央的一小块花纹凹下去的地方，顿了一下，他的手指头下边慢慢洇出血来，血珠迅速地沿着花纹的纹路蔓延开来，两仪镜立即发出了肉眼不可见的波动，镜面那原本模糊的金属磨面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渐至窅黑。

梁梦泽突然开口说：“你……”

但此时那黝黑的镜面似乎旋转起来，黑色的漩涡涌出镜面，迅速扩张，在一瞬间吞没了她们。

有人轻触小七的脸。她的神思瞬间恢复清明，小七猛然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耀眼的金发。

“阿遮！”苏幕遮正蹲在小七面前，而小七正靠在一棵枯树下边。

小七举目四望，惊疑不已，他们身处一片辽阔的荒原，荒原之上尽是焦黑的枯土，怪模怪样的乱石遍布其间，稀落的几棵树木也是了无生气焦枯大半，只有零星的青黄色荒草丛还为这荒原增添一点生气。天很高，但并不清澈，青朦朦地看不见光，苍穹像只巨大的青碗扣在地上。一望无际的荒原，远远地延伸开去，在天地交界处终于变作一片混沌。

“这里是哪里？小师叔和小楼他们呢？”小七急忙问苏幕遮。

苏幕遮一脸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姑奶奶，我一清醒过来就看见你趴在地上，连忙好心好意把你拖倒旁边树下靠着，其他的我是跟你一样一无所知啊。”

小七瞅瞅身上还算干净整洁的衣服，疑惑地看他一眼：“拖？”

苏幕遮干笑：“是抱、是抱，这种时候你就别计较这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