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7)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个带笑的清雅嗓音：“七七还是那么爱吃，有没有长胖？”屋门打开，有人走出来。他墨鸦般的乌发在斜阳下染着光泽，五官像是人工细细雕琢般完美，一双眸子像上好的黑玛瑙石，尤其年纪长了，那玛瑙石也像经了时日，变得愈发剔透温润了；改良的白色唐装穿在他身上，不显迂腐只觉飘逸。

“小师叔！”小七惊喜地扑过去，拉住他左看右看，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梁梦泽抚摸小七泛红的软翘头发。

小七又叹气：“小师叔，为什么你年纪越长越秀色可餐？这样下去我以后绝对不跟你出门，把我都比没了！”

梁梦泽微笑：“七七才是最漂亮的。”

小七佯怒：“我已经过了听童话的年纪拉！”

梁梦泽微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来，递给小七，说：“戴上看看。”

小七接过来，那是一条项坠，坠子是一颗红色石头，莹润剔透，呈卵形，小小的，不过一个指节长。

“好漂亮的石头！”小七戴在脖子上，笑着看梁梦泽，“好看么？”

梁梦泽点头微笑：“记得，不要丢了。”

“知道啦，我怎么会丢？”小七低头，把玩石头，嘴角的笑意收也收不住。

他给的东西，都是她的宝贝，怎么会丢掉？

第7章 十二岁的生日

满满一屋子的人。

老房一进门就是一个直通二楼的屋顶的宽敞大厅，平时只觉得大大的客厅显得老房子好空旷，今天这时候只恨不得它再宽敞些。

正中那张桌子上坐着首阳山修真一派的人，那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错落有致，长得颇有喜剧效果的老头儿就是小七的爸爸和小师叔的师父首阳先生。旁边两张桌子也坐满了人，茅山传人张家，练蛊术的白家，还有几个小七不认识的光头和尚和穿着道袍的道士，也有穿得很新潮的年轻人。

他们向小七的爸爸妈妈敬酒：“大哥大嫂终于卸下重担！”

又向小七敬酒：“七七，祝你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原来是小七十二岁的生日。咦？小七想，我现在早已不是十二岁了，原来是做梦么？

场景像快放一样迅速交替。妈妈说这些人都是当年一起关门的人的后人，渊源深厚，难得一聚，分外热情，所以小七一直带着乖巧的笑敬酒，后来，再后来，被从小娇惯的小七终于腿酸脸酸忍无可忍，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溜出去透气。

再后来呢？

小七猛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不要，她不要再经历一次！她奋力挣扎，告诉自己，赶紧醒来，醒过来！然而越是焦急越无力阻止，小七惊恐地捂住耳朵，又听到妈妈那凄厉的尖叫：“七七！七七！！七七！！……”

“七七！醒醒！！”有人摇晃小七，她的脑子渐渐恢复清明，终于明白是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梁梦泽担忧的脸。

小七对他扯出一个微笑：“小师叔，这么晚过来我房间，难道你终于想通要近女色了？”

梁梦泽见小七没事，松了口气：“还有精神贫嘴？”

又拿手贴在她眉心，皱眉：“居然会梦魇？你的灵气怎么这么弱？”

小七把下午的奇怪事情讲给他听，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小七察言观色：“小师叔？事情很严重？”

他眉头拢起，语气微带责备：“七七，这个时候，你应该更加小心，以后自己不要单独出去，有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要及早告诉我。”

“小七问：“是她？”

小师叔神情有点古怪，看小七一眼，却没答话。他抬手结了个手印，轻轻点在小七额上：“睡吧，这能让你睡个好觉。”

小七眼睛盯着他的手，修长匀称，结手印的时候姿势美妙潇洒，看的人赏心悦目。她有爱观察别人手的毛病，却都没见有人的手比小师叔得好看的。

秀色可餐的手。然后她发现她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梁梦泽失笑：“七七，你最近有点……”他斟酌用词，小七替他说：“花痴？”

梁梦泽摇头笑，小七也笑。微笑的时候梁梦泽也是一般漂亮，苏幕遮也是，虽然他皮相比小师叔差点，但是别有一番风骚的魅力，但是原来她却从没多留意过。

只是近来，很多漂亮的东西都令她注目。

额头上的印暖洋洋的，令人舒适欲睡，小七轻声咕哝：“越来越发现很多东西都很美好，真是……令人留恋。”

小七闭上眼睛，感觉梁梦泽温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他说：“七七，别怕，不会有事的。”

小七嘴角牵一个笑容给他，心说，不，不用安慰我，我早已作了选择，我不怕。我只是留恋。但正因为这些让我留恋的东西我才义无反顾，决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