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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19)

接着,史迪文抽回一只手,端高我的下巴,端详着:“这是什么新风潮?口红只涂上面?”

“还不是怪你反反复复,说两分钟就到我才涂的,才涂了上面你又取消。”我抬手去抹。

史迪文却拨开我的手:“我帮你好了。”

说话间,史迪文的唇俗气地向我俯来。

而我也并不脱俗地迎接着他。

可就在这时,半层楼之上,四楼一户人家推开了门,满室灯光扑出来,刹那间令我和史迪文无所遁形。

我没回头,光是凭那光线的来源便可以断定,那户人家,正是我泱泱何家。

我蹭地跳下扶手,猛然回头:“妈。”

史迪文退开小半步,按兵不动。

我妈的震惊不亚于我们,硬着头皮:“我……我在阳台见你停了车的,心说怎么半天不上来。”

接着,何翱从我妈腿边钻出脑袋:“爸爸?”

史迪文只好一抬手:“嗨。”

我妈天人交战:“那个……进来坐坐。”

“哦……”史迪文罕有怔怔的时候,可脚下的步伐还是磊落,两步一跨,挤到了我的前面,便要上楼。

而他这一上楼,我汗如雨下。史迪文的灰色T恤无奇的仅限于前身,背后却是透明……透明的衣料,纵然他有完美的背部线条,但这对我妈来说……而他的裤子……在昏暗处我只当是好端端的深色系,可随着他步入光芒,那分明是招摇的大红色,真真是……光芒万丈。再加上他的人字拖鞋……

不是老娘最美,是本少爷最舒服

更新时间:2013-5-9 14:51:11 本章字数:3224

我妈带着何翱,缩回了身。虺璩丣午

我一步两级追上史迪文,一把揪住他的裤腰,心急火燎地咬牙道:“站住,你给我站住!亲爱的,你……你这穿的是什么啊?你是自认为老娘最美还是怎样?”

史迪文回头,亏得他这花红柳绿的还能死死守住英气:“不是老娘最美,是本少爷最舒服。本少爷在家穿得宽松柔软透气舒舒服服的有问题吗?谁知道被你呼之即来?谁知道在你后头还有令尊令堂?”

我钻到比史迪文高一级台阶,双手一拦:“好一个宽松柔软透气……无论如何,这穿这样不能进去。”

半敞的门内,我妈和我爸亦在嘀咕:起来快起来,厚福他爸来了。谁?厚福他爸!他……他来干什么?你管他来干什么?起来,穿整齐了出来坐坐,说不定是福不是祸…嫦…

史迪文横跨一步,要挤过我:“不穿这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T恤倒过来吗?我倒是不反对,毕竟我胸肌一样拿得出手。”

我矫健地亦横跨一步,挡住:“我是让你走啊。”

而在左左右右横移了几个回合后,史迪文定住,双手捏在我肩头:“何荷,我应付得来的。妻”

他到底还是“独领风***”地进了门。

我爸沉着脸,被我妈套了件衬衫,用轮椅从卧室推了出来。

史迪文进门后,沉着地道了句叔叔阿姨好,并伸长了手臂和我爸握了握手,便不请自坐,将若隐若现现大于隐的美背,整片儿倚在了沙发上,捎带着,踩着人字拖鞋的赤脚被匿在了茶几之下。如此一来,仅仅余下一抹大红色的裤子,艳光四射。

“史迪文,”我字斟句酌地引荐,“叫他小史……不,小文……算了,就叫他史迪文好了。”

何翱适时补充:“爸爸不是宇航员。”

史迪文对何翱赞赏地挤了挤眼,继而不疾不徐:“我和何荷是同行,在宏利共事过两年。阿姨,坐下说话吧。同不同行的是其次,您们最关心的是我和何荷共同的未来,不如咱们坐下慢慢各抒所见。”

史迪文站不得站,只得力劝他人坐下。

我带了头,立即落坐一侧的单人沙发。我妈伴着我爸,坐于另一侧。中间一条三人沙发,由史迪文独享。何翱游手好闲。

九十年代末的房子,两室一厅,不大,但常年有我妈机械化地打理,去年春天还翻新过一次,家私样样铮亮,电器一代新过一代,更有落地绿植摇曳生姿,怎么说,也还体体面面。我爸衬衫的扣子,张冠李戴着,顿时,我便似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抬手拢了拢额角的碎发,遮掩过去。

这样的寻常百姓家,仿佛和史迪文格格不入。他一向是个极端分子,无论是红砖房,黄土炕,或是他年复一年为之奋斗的金碧辉煌,上天也好,入地也罢,他这个人,从不流于中游。可无奈,他割舍不下的我,就是出自这样的寻常百姓家。

而今儿个他全无准备,可还是就这么直愣愣地踏了进来,真未尝不是好事。从此天大地大,我再不是一个人。

“结婚,”史迪文不问自答,“我和何荷会结婚。”

何翱偏巧不巧笑了一声,脆生生地像个托儿似的。

惊喜一词,我爸妈二人各有演绎。

我妈喜大于惊,女儿不完整的人生重获完整,对方是何翱原装的亲生爸爸,像是覆水不但不难收,且还一滴不少地收回了满满一盆,她夫复何求。

至于我爸,他装过睡;他在装睡时眼见过史迪文;他在装睡时,不仅眼见过史迪文,更耳闻其有个史太太,至今,这真相他无从和人分享,独自困于其中,如今这平地一声雷,他自然是惊大于喜。

我妈拍拍我爸的手,出面代表,按捺着正襟危坐:“小荷,这……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史迪文代我回答:“她说好。”

“小史……”

“阿姨,叫我Steven最好,如果发音不好发,就叫我史迪文好了。”

我妈还真真咬着舌:“行行行,Steven,你今年?”

“三十七。”

“父母?”

“健在,一直住在家乡辽宁。”史迪文对答如流。

“兄弟姐妹?”

“我是独生子。”

我妈倒抽一口寒气。

史迪文了然:“上门女婿究竟是怎么个上门法,叔叔阿姨您们可以给我约法十章,个中细节咱们有商有量,但头一条,何翱姓何,这是板上钉钉的了,我不反对。”

心中一有底,我妈又似女中豪杰般气势汹汹:“何处高就?”

“呵呵,笼统地说是金融圈儿,细说了叔叔阿姨您二位也未必有概念。”

我妈兴致勃勃,身子向前提了提,只着坐一条边缘:“那不如直接说说薪水?”

“薪水不固定,但头一位数字后面,总会有一串零的。”

“那存款呢?大手大脚,也落不下仨瓜俩枣。”

史迪文兵来将挡:“存款,股份,不动产,林林总总算下来……阿姨,比您盘算的只多不少。”

我妈再腾地向前,屁股几乎悬空:“我盘算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史迪文一笑,露出齐刷刷的白牙,势均力敌:“您放心,我保证,那也只多不少。”

抢过我妈新一轮的轰炸,我不得不开了腔:“妈,是说我三十一年来从来没能给您带回来个像样的活口,您的好奇心和威严就全攒到今天了是不是?您看看表这都几点……”

而这时,我爸又顶上,且语出惊人:“什么时候……”

我爸发力过猛,后力不足,重来一遍后才说了完整:“什么时候结婚?”

这一次,史迪文两片薄唇缓缓才开启:“尽快。”

医学发达,我爸的头脑一天天灵光如旧。单是凭史迪文这“缓缓”的细节,他就认定了那史太太的宝座,至今还并不是我说登就登得上的。

“送客。”我爸下令。

我妈退到二线:“怎么……这是怎么了?”

“送客!”怒气之下,我爸的嘴角又抽搐地向耳根斜了斜。

“爸!”我冲动了,腾地站直身,“他不是客人,不带您这么个送法。即便退一万步,他是客人,他也是我的客人,没道理被您评头论足。别忘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