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一口应下:“好,我找机会和他谈谈。”
郑香宜又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
“交给我就好。”史迪文大包大揽。
闲来无事,我问于泽:“于夫人对你放任不管了吗?”
“呵,我的宝贝妹妹回国了,我妈总要先管管她,顾此失彼吧。”于泽隐忧还是有的。
如此说来,那于小娅,或许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我们谈及于小娅时,史迪文置若罔闻。他这男人,有的是分寸,分内分外,应该抑或不应该,是利是弊,他全自有定夺。
北京的夏日午后,上空和地表像只双面煎锅,只差叫人嗞嗞冒油,且无碍阵阵五级疾风的呼啸。
史迪文没有开车过来,于是我仗着停车停得偏僻,也信口道,车子送去保养了。
新香宜幼儿园位于这茫茫小区的深处,如此一来,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去才打得到车子。
我撑了一把小格子的遮阳伞,伞尖频频扎向史迪文的俊脸,他这才被迫接下,就势揽住了我。我将手圈在他的腰后,不得不承认,他“时髦”的黑色T恤,丝滑到叫人不禁偷偷摩挲。
“你可是说过,你做不了每个人的救世主。”我仍耿耿于怀。
“这是举手之劳。”
“可也总要冒冒风险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哦,我不是指Donna。乔先生这一两年来在招贤纳士上屡屡不得意,大多是我做了手脚。少数利字当头,无可救药的,我随他们去,多数像是上当受骗的,我推他们一把,通通别来蹚这浑水,一来算学习雷锋做做好事,二来也好叫乔先生不得不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方便我将来行事。”
“周综维算上当受骗的?我说未必。”
“试试看喽。单冲他不为自己,为的是程小姐,他也值得我再试试看。”
史迪文撑伞撑得太失败,风一吹,伞面便反折过去。
他抱怨:“搞什么搞……”“赠品啦,不用白不用的。”我熟练地修理。
“下次买把好的给你。”
“你敢?伞的谐音可是‘散’呢。”
“你还信这一套?”
“宁可信其有。”
“好,那下次买把好的‘布伞’给你。”
这一次伞骨折断了一根,我像是撑着一张蔫巴巴的荷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史迪文夺下伞,塞进一旁的垃圾箱:“这样一来我就必须尽快了是不是?另外何小姐啊,别怪我不想你,不想见你,百忙之中不花个两分钟打个电话给你,怪只怪我比你擅长克制,怎么说,我也比你深了不止两年的道行是不是?两年,我见过你大腹便便,走路一摇一摆活脱脱一只鸭子,见过你在上海的第一个月,处处碰钉子,吃七块钱一碗的米粉边吃边哭得梨花带雨,也见过你在上海的第二年摇曳生姿,屁股后头臭男人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甚至见过厚福一点一点长大,可我都克制着没有冲上去。总之……不是不想见你的。”
我红了脸,埋着头:“哟,你这腿裤上怎么还有拉链啊……”
“可以变短裤的你要不要看看?”史迪文作势伸手,“我对我的小腿线条也是信心满满的。”
我大笑,拦住他:“心领,心领了。”
出了小区,到了街边,史迪文揽着我调头:“走吧,我陪你回去取车。以后要散散步可以和我直说。”
后来,我们顶着日头原路返回。
再后来,我将史迪文送出小区,我们便分道扬镳。
临别时,他说他的“克制”有着致命的弱点:只要我何荷开口,他随叫随到。
我独自踩下油门时,风停了。
后视镜中的史迪文对着我的车尾挥了挥手,竟……竟又一次步入了小区。
这厮,一样是开车过来的。
帮我,那你就只当帮我
更新时间:2013-5-26 13:02:31 本章字数:3363
瑞元等三方联合主办的新闻发布会,一来操之过急,二来半途又杀出了一个史迪文。殢殩獍午总之,本旨在抢占先机,借第一个发布做单软件这一新概念引发用户热烈反响,如今收获的热烈倒是预期的,但是是热烈的质疑。
解决东升电子系统上的RG漏洞,是当务之急。姜绚丽随同东升电子的项目负责人,飞赴美国求援。
五分钟前,我才从秦媛嘴里耳闻姜绚丽登了机。
五分钟后,我便接到了于小界的电话。
若史迪文消息无误,于小界也是时候行动了。而或许是巧合,巧合地发生在了姜绚丽登机的五分钟后孀。
这一天一早,各大报刊的财经版块,首要显著的位置,无一例外地刊登出乔先生和康尼电子的平井先生握手的合照。双方有条不紊地宣布,将致力于做单软件的研发,第一代系统将在两个月后问世。
暂不问系统含金量,单单说进程:两个月后,这将比“我们”领先三十天。
只有个别照片中,有史迪文的一席之地蕊。
他英挺地身着黑色西装,双眸神采奕奕得如同娱乐版块中炙手可热的明星,可两片薄唇笑得既精明,又有妥妥当当的分寸,被贴在财经版块中,一样合情合理。
我没有“借口”于小界的邀约,致电史迪文。
他所说的“克制”,我在照猫画虎。
那一日,他率领一对天线宝宝来一解我的绵绵相思,艳光四射,童心未泯,陪我散步,百依百顺。而为此,他放了平井先生的鸽子。
他终究是日理万机的。有时候,不是抽不出个把小时和我碰碰面,不是连通电话的三五分钟都没有,只是他也会欲罢不能,像是被勾了馋虫,却又不能大快朵颐,更水深火热。
所以“克制”,似乎反倒是好的。
于小界将我约至十八号艺廊。我按时抵达。
十八号艺廊位于北京西山山脚之下,新张不久,名气不大,才举办过寥寥无几的几次画展,而今天这里的主题,是出自于小界镜头下的人像展。
我几经问路,才寻至隐在清碧寺后的确切位置。
参观者不算熙熙攘攘,但也总有百十来人。我跨进去,没有一眼找到于小界,索性先顺延着转了转。
大多是抓拍的人像,贵在张张拥有鲜亮的色彩,我外行也有外行的好处,只管看个热闹,啧啧称好。但也有人窃窃私语,说某某大师级别的,惯用黑白色调,照样将人物诠释得多姿多彩……
这时于小界登场,反驳说惯用黑白色调的,十有八-九忌惮于驾驭色彩,另外谢谢光临。
今天的于小界,穿了黑色长裤和深浅不一的灰色色块拼接的衬衫,微微清瘦了一圈,但精神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他的皮鞋是尖头的,蛇皮纹的,极衬他艺术家的头衔。
我和他握手:“真有你的,不声不响地又高调回归艺术界了。恭喜。”
于小界在和我握手后,手腕一反,就再没松掉:“来吧,我亲自给你做向导。”
语毕,于小界抬脚便走,而我脚下抓牢地面。他回过头来。若说第一眼是我眼花了,这第二眼我足以确定,他对我似渐渐散去的爱慕,在今天又莫名地一涌而上了,亢奋得连面孔都泛着红。
有人送来祝贺的花篮,说是受乔先生所差。
接着乔先生给于小界打来电话。
于小界仍没有松掉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接通。我竖着耳朵,但儒雅如乔先生,又怎么会大嗓门。而于小界也仅仅应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于小界不问自答:“乔先生说他会买下最贵的一张。”
我寻思着点点头。
于小界带我穿过U形通廊。途中,我看到了旧时同僚Alice等人的照片,那时,Alice等人由姜绚丽率领,去嘿摄汇拍摄,照片是于小界抓拍的,她们三五个嬉笑一团,但其中,倒不包括姜绚丽的倩影。
“最贵的一张,不会是我吧?”我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