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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151)

史迪文落座黑色真皮长凳,两条长腿一伸,友好得不得了:“不用客气,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真是好大的口气。

秦媛按捺不住:“谁跟你客气了……”

我又连忙拉住秦媛,低声道:“你要便宜狗仔?瑞元外汇和乔泰股份貌合神离?貌合神离没什么不对,可咱得用系统说话,不能当街破口对骂。绮”

PRADA小姐快手快脚,才不管我们的恩怨情仇,争分夺秒地将史迪文的金卡刷地刷了下去。

任教师变回小家碧玉,手里提着“大家”的行头,不明就里,还当出血的是毛睿,感触地道了声谢谢。女人心未必是海底针,怪只怪男人太想当然。毛睿想当然地认定任教师具备朴素的美德,可持不持家的,也总得等她和你是一家子了再说。至于恋爱时期……真的未必。

史迪文临了还私下,和PRADA小姐窃窃打趣了几句,逗得对方掩口嗤嗤娇笑酢。

他不怕被镜头拍到这个,不怕被写处处留情,做派风流。作戏最忌讳作假,他一向不是“正派”的男人,不是就不是了,只要是个好丈夫,或许便能救回他和乔泰的名誉,真性情远远好过两面三刀。

而对高慧,他也谈不上作假。

他一向就对她不薄,是打心眼儿里的。

毛睿又节外生枝:“Steven,不如中午一块儿吃饭啊,我请。”

史迪文推上高慧:“今儿个这儿的新光文苑,是民俗剪纸的主题,我要带我太太去看看。她啊,别的没兴趣,唯独对这剪纸,百看不厌。”

他还真就是这么细致,真换了油画之类,旁人一准儿要质疑史太太能不能摸出门道儿。

史迪文说这话,明明像是要谢绝了,可他随即又抬腕看了看时间:“那……我们约十一点半,在三楼的水幕会合好了。”

他今天带的是松拓的运动腕表,他的劳力士在我手上。

更加杂糅的约会大军,就又这么敲定了。

接下来,秦媛买了两双鞋,全是细跟尖头,试在脚上后,正对着毛睿问好不好看?毛睿不敢答话,像是无论说什么,都有可能被鞋尖踢到肠穿肚烂。任教师代为答话,说姐的眼光真好,真好看。

我找机会怪罪毛睿:“你就不能直接拒绝她吗?”

毛睿抓耳挠腮:“雨露才初一,还有初二初三要跟着她混,你让我直接拒绝她?雨露将来生不如死算谁的?”

这小子,也有他的周到。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做被甩的一方。

我只好又去开导秦媛,秦媛却倒打一耙:“谁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的是大脑,闹心的是心里!何荷,你就别说我了,Steven和他太太一露面,你整个人就酸了你闻没闻见?”

我当真抬胳膊吸了吸鼻子:“好像真有点儿……”

否认不掉,我这会儿满脑子是史迪文对高慧的含情脉脉,你一言我一语:瞧,这《十二生肖》多栩栩如生。看,这《百花齐放》多巧夺天工。或许,在他皮光肉嫩的年华中,还有和高慧手把手地将大红色的双喜字剪纸糊在洞房窗子上的回忆……

秦媛说的也对,明白事理的,只有大脑而已。

三楼水幕空间,我们到的时候,史迪文和高慧在等着了。

飞流直下的水幕,我们从这侧走来,他们等在另一侧,对方的呈像都在微微波动。史迪文面孔隐约,但相形四下,挺拔,悠哉,永远是最出色的一个。我们一行四人战线拖得长长的,兜过来时,耳闻有路人将史迪文认出,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好像就是他……

史迪文起身:“毛睿请客?那我们就客随主便了。”

“这位是任小姐,”我勇于出面,“毛睿的……朋友。”

史迪文飞快地蹙眉,点点头。他这个人,一点就通。

毛睿暗暗掂量了钱包:“就鼎泰丰好了,怎么样?”

接着,秦媛走在第一个,毛睿和任教师形不离影地走在中间,史迪文则和高慧影不离形地,将我拴在了最后。他是直截了当地:“何荷,我有个问题请教。”

他礼貌地问我:“任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三两句概括来龙去脉,末了收尾:“结果托你的福,她对毛睿死心塌地了。”

史迪文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英文,我一时间困惑地嗯了一声。他低叹,再开口换了种小儿科的说法,英译中便是:你在不高兴?我否认,说No。可他不信,又用英文说Miss何,别不高兴。我表面大人大量,以大局为重,可知情人个个知情,我除了酸,便是不高兴。

我打诨:“秦媛这次要恨死你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小事一桩。”史迪文不以为然,话锋一偏,“Miss何的英文真的要加把劲了,你这也就小学水平。”

我一口怨气堵住:这混账东西。

高慧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史迪文雷厉风行,疾步追上毛睿和任教师:“任小姐在哪里高就?”

秦媛缓下步速,和我肩并肩:“他这又是哪一出啊?”

我哭笑不得:“美男计吧……你们毛睿是出淤泥而不染,他是虱子多了不痒,再多一只任小姐,无所谓的。”

史迪文的“搭讪”,末了是有点睛之笔的。他说教师是最伟大的行业,那么这小小PRADA,就当是我送任教师的薄礼了,毛睿,钱就不必还了。任教师失色,问还钱,还什么钱?毛睿这次也机灵,当即认怂:“咳,余额不足,就让他先垫上喽。不用还了?真不用还了?君子一言九鼎啊。”

秦媛噗嗤一声:“他可真能诌,教师伟不伟大的关他什么事……”

渐渐地,走在两个男人中间的任教师,和毛睿渐行渐远,倒是和史迪文叽叽喳喳上了。这个对妻子无微不至的俊俏男人,叫她活生生地快要淌下口水。

到了鼎泰丰门口,我却破了功,一拍脑袋:“对了,我中午约了人了。”

秦媛真心留我:“你这是干吗……推了推了,不许走。”

毛睿也留我:“不吃我的就是不给我面子。”

只有史迪文放过我:“你们就别强人所难了,走走走,咱们五个人也不会冷场。何荷,不耽误你了。”

我多一句依依不舍的话没有,抬脚便要走,可到底我的脚也没有史迪文的嘴快。他又说:我送你到电梯,正好我太太也要去一下洗手间。至此,高慧仍是撬不开的一张嘴,甚至和史迪文连个无言的交流都没有,似乎史迪文可以全权代表她,天涯海角包括洗手间,不是她要去,而压根儿是他要她去,她就可以去一下。

我随着史迪文,将高慧推至洗手间门口,她缓缓起身而去。

电梯就在二十步之外,史迪文将高慧的坐骑挡在我和他中间:“何荷,有记者跟我,我们只能说几句,你能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不能的话就什么也别说了。”

“再见……”我没底气,直接道别。

可他又反悔了,抢断我的话:“你因为高慧不高兴?可这我无能无力。”

我不承认,极力笑盈盈地:“我说了,我不高兴是因为你瞎搅和……”

“任小姐的事我不是摆平了吗?她不会再纠缠毛睿。”

“可史迪文你做什么事都要卖弄风***吗?”

“何荷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史迪文并不让步,“我怎么做都不对。”

“怎么做都不对的是我吧?我自认为我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了,你何必苛求我表里如一?我不高兴我真的有表现出来吗?有的话,怕是这会儿闪光灯早就闪瞎了你的狗眼了,不,是我的狗眼。”从这会儿,我便在后悔化了可怜兮兮的妆。

“走吧你。”史迪文弯腰,掸了掸高慧的靠垫,让它蓬松如新。

他摆明了在说:何荷,我今天不是你的谁,我是她高慧的好丈夫。

Sorry,我不能接受这样的飞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