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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2)

史迪文这会儿不在公司。

他们当交易员的,是白班夜班两班倒,史迪文这个月恰好是夜班,上晚上十点,下早上六点。所以这个月,朝九晚五的我刚刚好不用和他碰面。

一整天下来,史迪文并没有再打回电话给我,并没有对我提出的“结束关系”有任何异议。或许他接到我电话那会儿,正睡得口水横流,以为是在做梦,但睡醒后他无疑会绞尽脑汁:唉?平时不都是做春梦么,今儿这梦不对劲啊。

这一个的基因好

更新时间:2013-4-27 1:20:04 本章字数:1566

下班后,我回了我爸妈家。铫鴀殩午在饭桌上,我直接撂下话:“我怀孕了。”

那个家,之所以还是“我爸妈家”,是因为他们离婚归离婚,但两年后,又重归于好了,只差复婚这道手续,目前算是同居。当然了,我每次说到同居这个字眼儿时,他们会双双不好意思地抵触。

我爸面不改色,咳了咳痰,接着吃饭。

我妈筷子一撂,没撂稳,掉在了地上:“谁的?”

“我的啊。”我弯腰,替她拾,“对了,我都是个孕妇了,以后弯腰的活儿,我可就不代劳了。”

“什么叫你的?你一个人能生出大天来?我是问那男的是谁?小张?小李?”我没有新闻,我妈只好翻我的旧账。我豆蔻年华中的两员男友,偏巧不巧地吻合了张三李四这俩大户人家。

“都不是。这一个,可比他俩的基因好上太多了。”

史迪文是家中独子,打一出娘胎就是优生优育的典范。中小学太久远,自不用说,大学他申请到了芝加哥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然后又玩儿似的就拿下了金融学硕士学位。在宏利的交易部,他的业绩是数一不数二的。

除了头脑,他四肢也发达。在宏利等几大外汇公司没事找事儿举行的运动会中,他积极参加大摇绳儿比赛,当了九个姑娘的大排头。第二天,篮球赛,宏利的得分后卫落了枕,他扭扭捏捏地替补上场,大气都不喘地赢了个MVP回来。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见过他爸妈了吗?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让我和你爸见见?”我妈连珠炮似的。

“爸,妈,我没打算结婚,我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我说得字字铿锵。

说完,我撂下筷子,回了自己家。

我给他们时间去消化大壮的存在,也给他们空间去争辩我的不婚,不过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他们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们比我更期盼大壮的降临,更甚于期盼我的婚姻。消化不良的,只有我的胃。

我自己家是套一室一厅的二手房,卧室十二平米,一个人住足以了。史迪文来的时候,我会限制他,严禁他没事儿走动,因为会显得拥挤。

史迪文有一次抱膝坐在床头,说他小时候有多动症的,是我治好了他。我不吃他那一套,和他咬文嚼字,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三十三了,你小时候就算有前列腺炎这会儿也是历史了。再说了,你大我六岁,你小时候我还尿裤子呢,治病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

装嫩是史迪文的绝活儿,上礼拜的事儿他也能说是我小时候怎么怎么着。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歪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十点了。

史迪文上班了。

他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我,如我所愿,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啧啧,高跟鞋太伟大

更新时间:2013-4-27 1:20:05 本章字数:1595

我的第一次孕吐是在一周后。铫鴀殩午那天早上,我洗漱的时候牙刷才一进嘴,就趴在水池边干呕了一会儿,吐出来几口口水,就过去了。我抬头照了照镜子,皮肤太黄,眼圈太黑,鼻头还酸酸地泛着红。我有一周没有化过妆了,说是化妆品会有害大壮的健康。

宏利九点打卡,我又是七点多就坐在了座位上。古人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而我图的是早起的人儿在地铁上有座坐。怀着大壮,我必须有座坐。

我的直属上司——市场部的瞿部长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是那种像是病入膏肓的干瘦。头发稀少,但长,遇上大风天儿,形似某种海洋生物。

前两天,瞿部长抨击了我的无妆上工,他说:“何荷,你这也太影响公司的形象了!”

我装腔作势:“不巧,旧的用光了,新的还没寄到,以后急用的再不网购就是了。”

瞿部长念在我连续早到晚退的份儿上,也就功过相抵了。而我晚退,自然也是为了地铁上的座。

今天是史迪文由夜班倒白班的大日子,换言之,今天我们约有18 %的几率会在公司有交集。在过去的一周内,我们谁也没搭理过谁。

我所在的市场部和史迪文所在的交易部有一墙之隔,而交易部的大门常常是闭得严丝合缝,所以即便我和史迪文有着相吻合的工作时段,我们狭道相逢的几率也不会大于20 %,只可能发生在茶水间,楼道,电梯,以及餐厅。

在拥有大壮之前,我享受和史迪文在公司的交集。有时,我会故意让长发扶过他的脖颈,也有时,他会故意触上我的胸脯,当然,前提是绝密。我们都享受那种绝密的刺激感。

不过当下,我有了大壮,所以我只能敬史迪文而远之了。

但八点五十,我溜边儿去厕所,就在楼道里遇上了他。怀孕令我尿频,而且一旦有了个尿感,就非尿不可,不然,我说什么也会憋过了九点的。

史迪文避开同行人的耳目,倾倒众生地对我抛了个媚眼儿,抛完了,他越过我走向了交易部的大门。

好景不长,他同行人的倒是匆匆上岗了,但他回过头,叫住我,上下打量:“啧啧,高跟鞋真是伟大的发明,能把香菇垫成金针菇的啊。”

我承认,身高一米六的我,偏偏蓄着一头齐腰的卷发,在没有了高跟鞋的支持下,的确不太……纤长,但香菇?有机会我会剪了他的舌头。

新一波同事下了电梯。我若无其事地拐进了厕所。

宏利的午休时间是十二点到一点,史迪文一向是在十二点整下楼用餐,饿狼似的,所以我不得不等到十二点半再动身。

我在宏利的红颜姐妹叫姜绚丽,她是培训部的讲师助理,小我一岁。姜绚丽也有金灿灿的硕士文凭,和才出炉不久的讲师执照,不过,她却安于在助理的位子上得过且过。她说学习和考试只是为了证明自我价值,不为升职加薪,因为升职会让她压力山大,而女人,不适合压力山大。

离了我的滋润

更新时间:2013-4-27 1:20:05 本章字数:1714

姜绚丽扒着市场部的大门露出脑袋:“吃饭去啊?”

我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过五分:“我还得再忙……二十五分钟。铫鴀殩午”

姜绚丽干脆地:“我等你。”

宏利位于大厦的二十三层,地下三层是餐厅,供应各类工作套餐。我和姜绚丽抵达餐厅门口时,史迪文正倚在门口。他手里拿着张餐巾纸,优雅地抹着嘴,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埋着头进门,史迪文吃饱了撑的,磨牙道:“才来啊?”

姜绚丽接话:“是啊,等何荷来着,饿死我了。”

“饿死还这么多话。”我一发力,拽走了姜绚丽。

我发誓是姜绚丽先回头看的,所以我也回头看了一眼。史迪文走掉了。

餐厅的煎炒烹炸让我一阵反胃,所以在姜绚丽去拥抱各式小炒时,我买了份三明治,闭气逃回了公司。

我窝在茶水间的一角,细嚼慢咽,这时,史迪文又阴魂不散。他手持杯子,来泡咖啡。我流畅地别开身,面向窗外,可他一向不是识相之人:“光吃个三明治?怎么?手头儿紧啊?”

不好对他太敌意,免得太反常,我挤出个假惺惺的微笑,然后将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丢入了垃圾桶,走掉了。

晚上,我妈拎了乌鸡汤来我家,当时我正在生吃黄瓜和西红柿。我吭哧一口,西红柿的汁液顺着我的嘴角淌到了棉袄上。二月的北京,仍是道是无情更无情的冬季,我穿着棉袄棉裤,形象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