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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82)

史迪文一下子坐直了身,铿锵有力:“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愧疚。”

史迪文这一坐,鼻尖几乎撞上我的鼻尖,我噤了声。

而这也是他的目的:他要无条件地,结束这个话题。

随即,他又苍白着脸,哎呦哎呦地倒了回去:“看不见你也不疼,一看见你哪哪都疼。”

我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要走的时候,史迪文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何荷,我觉得吧,你别看咱俩这会儿这样,可我还是觉得……以后咱俩能行。”

我像是被人照着鼻梁骨闷了一拳,酸楚得五官通通皱掉。

以后,这“以后”二字,是世间最飘渺的期限。

“尿……我尿尿。”我爸呓语。

就这样,我来时匆匆,去时也没做到从容。我从史迪文的手中抽出手腕,推上我爸,夺门而出。

史迪文自不会留我,抛开我们的死胡同不说,单说我爸正像座活火山似的随时会爆发,他也自不会留我。可就在我抽出手腕,接着是指尖通过他的掌心时,他狠狠地攥了一下我的指尖。那是他无关大脑,发自肺腑的反应,要将我留下。

我才发动车子,秦媛便给我打来电话:“何荷,不幸被你言中了,乔先生和宏利,确有合作意向。”

否则,那日在天堂CLUB,史迪文和姜绚丽为何同桌。

我头痛:“这下好了,人家强强联合,我们连夹缝都没有了,还何谈在夹缝中生存?”

“乔先生有最顶尖的交易团队,宏利提供技术支持。来,你挑一个吧。”

“什么?”

秦媛大放厥词:“你说什么?合作就合作,咱们又不是不会合作。乔先生还是宏利,人力还是技术支持,你挑一个,咱们取而代之。”

“秦总好魄力……”我话说到一半,正好和我爸在后视镜中四目对视。

照理说,我们父女间的对视是会难堪不假,可他顿时把心灵之窗一合,鼾声骤响,这就太假了。而我再一回念适才在三零七的一幕幕,脚底便嗖嗖地冒了寒气,全身汗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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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的电梯常常出故障

更新时间:2013-4-27 1:21:18 本章字数:3200

秦媛的壮志到底能不能酬,被我暂时放到一边。铫鴀殩午我缓缓挂断了电话,对着后视镜问:“爸,学会装睡了?”

我爸收了鼾声,但上眼皮抖了抖,到了也没张开。

我提高了分贝:“装睡……装睡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他吃定了我口说无凭,铁了心地假寐。

后来,我一边扶他上楼,一边出了绝招。我是悉心选择了这个时机,因为上楼时那一阶阶的顿挫会令人字句铿锵。我说:“爸,今天您不该看见的,权当没看见,不该插手的,也万万别插手。何翱不就是您的毕生追求吗?您只管享享天伦就好,否则……当心祖孙一别,又是三年两载。彖”

我明目张胆的威胁,生了效。

我爸囔囔地道出真相:“看见了,也像没看见。”

“什么?邳”

我爸甩开我,摽着扶栏要自力更生:“看见了,也闹不清,还不是像没看见。要我说,你们俩自个儿,也闹不清,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吧。”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我的忐忑再多余不过。我爸一语中的,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他抑或其他人,而是我和史迪文。亏得我们常常自诩才智过人,可至今,我们也仍在团团迷雾中横冲直撞不是吗?

今天的史迪文,表面上和盘托出,可最后还是半途而止了不是吗?漫漫五年,他照旧有他的保留,我也自有我的要强。

我爸费了好大的力气,也仍在原地,吭哧吭哧地做着无用功。他这块老姜像是辣着了自个儿,艰难地抬手,抹了抹浑浊的眼眶。

他再怎么云里雾里,至少有一点,有如万丈光芒:何翱的父亲,是一个有了史太太的史先生。

而仅凭这一点,大概也足以刺痛他了。

瑞元外汇能恭请到乔先生的大驾光临,代表着瑞元外汇在接下来的大阵仗中,迈出了可喜可贺的第一步。

在争夺“做单软件”这一新领域的大阵仗中,乔先生和宏利都是为了谋求发展,而我们瑞元不同,我们是在保生存,所以免不了,我们会更置之死地而后生。

Donna随乔先生一块儿来的,同行的还有两位男性助理。

由此不难推断,史迪文仍未痊愈。

瑞元位处阴面。乔先生一进来,先褪下了大衣,可还没等落座,一个手势,其中一位男性助理就又将大衣为他重新披了上。他有的是“教养”,所以不会直言瑞元的贫下。

我们一干人等进到会议室,Donna被当做局外人,留在了会议室之外。她隔着窗对我摇摇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无非是在说:你们癞蛤蟆吃天鹅肉,毫无胜算。

我视若无睹地走到窗前,刷的合上了百叶帘。

“何小姐,别来无恙啊。”乔先生仍披着一张彬彬有礼的君子皮。

我极力将伤痕累累的史迪文抛诸脑后,以大局为重:“托您的福喽。”

“何小姐从上海安华跳槽到这儿,这一跳可谓是……嗯,怎么说呢,暗藏玄机啊。”

“呵呵,还是您会说话,大多数人会说我这一跳是一落千丈。不过呢,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不是吗?今天我们秦总就会把我暗藏的玄机跟您露一露。我们瑞元,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我三言两语便将乔先生打发给秦媛。再面对他的伪善,我怕我会公私不分,冲上去撕了他的脸,教会他血债终须血偿。

我亲自去沏了茶。

而我所谓的瑞元的“过人之处”,倒也并无太大说服力。瑞元今日的萧条我们百口莫辩,所以也只好在远景上大做文章。话虽“假大空”,但秦媛还是下了番功夫的,资料准备了厚厚一沓。

乔先生一跷脚,鞋尖踢着了桌脚。

又一名男性助理太手疾眼快,马上上前,卑躬屈膝地用手为乔先生擦拭了皮鞋鞋尖。

我才按捺下的肝火又熊熊而起,用茶杯中的滚烫瞄准了乔先生搭在桌上的右手。在他右手的拳峰处,还留有隐隐的挫伤痕迹。那么史迪文周身的瘀伤,必定少不了它们的出力。

秦媛拉开“自吹自擂”的帷幕。而我也下定了决心。

怎不巧,乔先生突然一抬手:“不用了。你们请我来的目的,无非是关于做单软件的研发。我也不妨直言,谁,能为我提供最佳的技术支持,我就和谁合作。利益面前,我一视同仁。这算不算给你们吃下一颗定心丸了呢?”

秦媛倒也痛快:“好,我们要的就是乔先生这句话。”

乔先生继而又盯上我:“对了,听说何小姐和于氏珠宝有些交情,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的神经吧嗒一声绷了开,只好先稳妥地撂下了茶杯:“乔先生您……不妨接着直言。”

“好。听说于氏珍藏了一串极品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珠链,我一直想要开开眼界,只是苦于无人引荐。我不是玉石行家,也从未涉足这方面的投资,偏偏于氏在这方面颇有原则,不是行家的,绝对进不了他们的上宾名单,这真是让我……心有不甘呐。”

将乔先生一行四人向电梯送去时,我和Donna并排走在后排。

Donna捕捉到了我对乔先生的敌意,低声道:“想把他生吞活剥,为Steven报仇?”

我也并不隐瞒:“我们这儿的电梯常常出故障,等会儿门一开,万一电梯厢没上来,里面是黑压压一片,我说不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一了百了。”

当然,后来,乔先生还是安然而去了。

电梯门一关,秦媛便总结陈词:“我说呢,这么一尊大佛,一请就请动了。闹了半天,是打于氏的主意。”

“让他做梦去吧。”我斩钉截铁。

“你不打算替他搭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