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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新娘,女财阀的危险婚姻(330)+番外

像这样的照片太多,太多了。

萧潇拿起一个木制相框,照片里的她,那时候应该还不到一岁,母亲站在她对面,父亲站在她身后,他们站立的位置不同,但做出来的手势却都是一样的,鼓励她学习走路,母亲在前面用双臂迎接她,父亲站在身后用双臂护着她,防止她摔倒……

萧潇眼睛发潮了,如果不曾分开该有多好,那么他们的命运是不是都将重写?父亲不会死,而她也会无忧许多。

只可惜,血一样的教训告诉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

唐瑛回来时,萧潇正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很小,如梦似幻。

唐瑛莫名难受,22岁的阿妫和两岁的阿妫重叠,她也曾坐在台阶上等她回来,看到她开车回来,会欢喜的叫着“

tang妈妈”,张开双臂朝她跑过来,她总担心阿妫跑得急,会摔倒,所以总是急匆匆的下车把她抱在怀里。

小时候的阿妫最怕摔跤了,但22岁这一年,阿妫却在人前摔了个大跟头,这一切都是她身为母亲的罪过。

唐瑛开门下车,阿妫抬眸看了她一眼,坐着没动。唐瑛眼睛湿了,她的孩子再也不会欢喜的冲上前抱着她,再也不会迎接她回家,阿妫变了,她也变了,她们都再也回不去了。

她多想把阿妫抱在怀里,但不能,也不敢,她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以至于面对她会胆怯,目睹她的淡漠会无望。

唐瑛在她身旁坐下,身为母亲,她该宽慰她,该对她诉说着“没关系”,或是“你还有我”,但唐瑛不说,因为不管是说与不说,她都不会放弃阿妫,只要阿妫肯靠近,她一定会拼尽一切护着她。

“爸爸说,我的出生月份很好,三月天,正是草长莺飞,花开满城的季节。C市到了三月份,仿佛沉迷在了童话里,回到这里,有很多幼时记忆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恍惚的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哪些是真实存在的画面,哪些又是我凭空想象的画面。如果你和我爸爸不离婚的话,我们的命运势必会改写。父亲还活着,我也没有结婚,我们一家三口黄昏回到家里,定好晚餐要吃什么,我们一起走进厨房做饭,晚餐不需要太丰盛,简单能吃饱就行。饭菜做好了,菜香味浓郁扑鼻,我们做菜很开心,吃饭聊天的时候也是满心欢喜。我们一家人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有些话我不能说给爸爸,但我可以讲给你听,我们母女应该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吧?那么谈话,或许会随着热度上涨,开出最绚丽的花朵。”萧潇面色平静,就连声音也是平静无比,不露丝毫委屈和痛苦,这让唐瑛心如刀割。

萧潇低头看着地面,轻轻笑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不会认识萧暮雨,也不会认识傅寒声,你和爸爸再生一个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我不和他们争家业,如果他们对家族企业有兴趣,我可以放弃继承权。我想要的生活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简单,选择一座人口不多的城市,庭院里多种一些花草,清晨醒来,外出跑步,找一家小餐馆慢慢地吃早餐,散步,读书,工作,按时吃饭和睡觉。如果我幸运,我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不需要多出色,只要他能坐下来陪我吃一辈子的饭就足够了。我和我丈夫过最平凡的生活,饭后牵手散步,闲谈一日点滴,如果能这样,该有多好。”

萧潇说到这里,突然侧过脸看着唐瑛:“我爸爸给你写了15本日记,3月5日那天晚上,我本来打算交给你,但我却把日记给弄丢了。”

“他……”唐瑛脑子一片空白,心神恍惚:“给我写了日记?”

这么轻的声音,更像是呢喃自语,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萧潇轻叹出声:“整整15本,从你结婚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写日记,无一日间断。一个男人,能够连续15年,只为坚持做同一件事,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意袭击着唐瑛的心脏:“我一直以为他爱的是别的女人,他定居南京,守着一座城,抛弃一切,甘愿平庸度日,只是为了等那个女人出现。”

“不,我爸爸爱的那个人是你。他把你藏在心里一辈子,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你结婚,南京下大雨,我爸爸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我在他的怀里哭,他抱着我也在哭,他那么伤心,不是爱,又是什么呢?”萧潇的声音融合在夕阳余晖里,带着淡淡的沧桑。

唐瑛痛得快要窒息了,她怔怔地坐在那里,良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有一道光亮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啪嗒”一声砸落在了地面上。

“婚后,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但你两岁那年,他忽然间变了,他变得郁郁寡欢,在公司里和你外公事事对着干,每次回来都喝得烂醉如泥,有好几次他醉了,张口闭口全都是方之涵的名字。我们开始争吵,吵得急了,我朝他吼,既然心心念念都是方之涵,为什么还要娶我?”唐瑛眼眶饱涨,液体滚烫:“你父亲眼睛红了,也哭了。阿妫,我从来都没有见他哭过,但那一次他哭了。看到他的泪,我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后悔娶我了,他对这桩婚姻追悔莫及。他和你外公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爆发最厉害的那一次,你外公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他远离C市一个月,我知道他在南京。南京是方之涵的出生地,方之涵继母住院病重,一直都是他在照顾。阿妫,妈妈真得很痛心,我连续两星期买醉,最后婚内失~身徐书赫——”

说到这里,唐瑛笑了,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婚姻完了。”

萧潇默念了一遍“徐书赫”,动了动嘴唇:“你知道吗?融信集团董事长方之涵,其实她是苏越和暮雨的亲生母亲。”

唐瑛身体一僵,突然看向萧潇,眸光复杂,骇人深沉。

萧潇知道她误会了,“不是我爸爸的孩子,他心里苦了一辈子,也虐待了自己一辈子,他其

实比谁都苦。守着一座陌生的城,守着一份罪孽和亏欠,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我和暮雨,到最后苍老了自己,也害了他自己。”

唐瑛和萧潇是母女,却是这世间最不像母女的母女,她们之间温情事甚少,每一次见面不是漠视,便是规避。

她和她有着太多次的话不投机,也有着太多次的唇齿之争和不欢而散。但在3月7日黄昏,萧潇跟唐瑛讲起了方之涵的过往云烟,讲了萧家和暮雨的亲情渊源……

当隐晦不堪事曝光,唐瑛的血液结冰了,她的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右手抓着心口位置,力道那么紧,却难抵痛楚蔓延全身。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所以一直误解他,伤害他,她还曾失手打翻了他的骨灰。他好端端的一个人,她爱了半生,恨了半生的男人,死了之后只剩下一把灰,但她却把他的骨灰给打翻了。

唐瑛痛了,她被事实给击垮了。

“啊——”

常年积压的郁结和恨意,忽然在一瞬间爆发而出,它冲破了唐瑛的承受力,她坐在台阶上,捂着脸,像是一个犯了错,迷了路的孩子,悲痛的失声大哭。

“靖轩,靖轩……”

她一遍遍的叫萧靖轩的名字,但越唤越心痛,越唤越窒息。

泪水浸湿了她的手指指缝,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哭得那么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里排山倒海的那些痛。

——靖轩,我身体早就已经脏了,但我的心是干净的,因为自始至终,我爱得那个人都是你,是你。

唐瑛嗓音里带着哭意,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是我太任性了,那时候我但凡对他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包容,我和他也不至于走到后来的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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