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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又活过来了(87)

作者: 猗凡 阅读记录

顾容瑾果然是踩着饭点过来了,他一来,人群也跟着他的脚步涌动起来。与他交好的,意欲与他攀附结交的,自然都想坐席离得他近,方便说上话。

李益之与白玨的坐席就在屋外一个不打眼的角落,倒是方便看戏。显国公寿辰,戏班子演的不是《麻姑献寿》也不是《蟠桃会》,偏偏演了一出《甘露寺招亲》。这邹家人也着实有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似的。

“邹家人的吃相委实难看!”身后一男子毫不避讳道,语气里满是嫌弃。

白玨忽然就对那位素未蒙面的邹小姐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同情,她这般一想,就忍不住仗义执言了,“男是鳏夫还带了个拖油瓶,女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怎么说也是女方吃亏吧?”

她这般说的时候,还顺手给被点了名坐直了身子张口欲言的顾长思顺了顺毛。

不气不气,怼人需要,辛苦你忍耐一下。

那男子听了这话一下就精神了,嗓门都大了,“你是什么人?竟敢诋毁太尉大人!”

白玨回了头,过往经验告诉他,通常这种情况,就该卷了袖子,随时准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谁知那男子盯着她的脸怔怔半晌,忽然闭口不言了。过了会,红了脸。

白玨只觉得他形容古怪,嫌弃的瞥了眼,转回头去。

李益之看了个全程,夹菜的间隙,低声道:“你一个女儿家在此多有不便,万一被瞧出女儿身有损闺誉,你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人多,带着你的人走吧。”

白玨饮了一口酒,细品了品,口感颇不错。

“依我看邹家这事成不了,姑……只管将心放肚里,你且家去侯着。”

“哎哎哎,”身后的夏姓男子忽然伸手挡在二人中间,不瞒道:“我说安定郡王,你这靠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他这般说着话,又自顾端起屁。股下的凳子挤到白玨他们一桌。硬生生将李益之挤开了。

白玨瞥一眼被挤开的李益之,心内摇摇头,老话说三岁看大真不是骗人的。这小子打小就是个任人欺负的怂货,他亲兄弟姐妹欺负他,他忍。那些个因为他爹的缘故,与他爹结怨的世家公子们也欺负他,他也忍。一个明明在他爹这把大伞下可以活的肆意张扬的人,偏生活出了忍辱负重,也是个人才。不过让白玨感到更加屈辱的是,偏这小子还喜欢将她爹的至理名言挂在嘴里——吃亏是福。

回想当年,白玨之所以会管李益之的闲事,又何尝不是因为这句话。她一直致力于告诉他,“吃亏是福”的意思并不等同于挨打受辱不反抗。

时过境迁,白玨忽然又觉得人的造化真说不清,当年王权争霸,他的那些坏脾气的同胞一个个的都丢了性命,甚者死状凄惨,也就他不仅毫发无伤还得享一世荣华。

又譬如她自己,当年死得那叫一个惨。亏得她当年还自诩天上地下第一人,谁都有可能在那场战乱中死去,只她不会。

“在下夏迎春,年方二十三,家父太仆寺少卿,家母清河聂氏。敢问公子高姓大名,仙府哪里?”夏姓男子不满白玨一直盯着李益之看,伸长脖子,热情过分的自我介绍道。

与此同时,戏台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主屋也有了动静。邹月儿裹了面纱,躲在屏风后弹了一首曲子。

屋外众人不知缘由,只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传来袅袅琴音甚是美妙。

夏迎春顾不上骚扰白玨,又不瞒的哼出声,“矫揉造作,他邹家是想效仿秦楼楚馆吗?勾。引男人都快摆到明面上了。”

四周一片安静之下,挨得近的都听到了他的话,奚落的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白玨用酒壶碰碰他的脸,“兄弟,嘴上积德。”

夏迎春有意讨好白玨,立马狗腿的闭了嘴,殷勤的为白玨夹菜夹鸡腿,“弟弟,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啊。你说咱们现在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也该互通个姓名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她身上靠,一副恨不得将“登徒子”三个字挂在脸上的架势。

忽然,夏迎春被人扯了一把,身子猛得往后仰去,他气得不行,喝问:“干什么?”

李益之面上不大自然,又越过夏迎春朝白玨使眼色,嘴上道:“就是,就是想敬你一杯酒。”

夏迎春:“你好端端的敬我酒做什么?”

白玨在男女有别上素来是不讲究的,后来喜欢顾容瑾,他老人家特别在意,经常会捉住她逼叨逼叨个没完,“烈女怕缠郎”,她在这方面总算是分外注意了些。

由此,李益之刚那眼神,她竟秒懂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转过身看她亲儿子。

只见顾长思神态自然,端着饭碗吃肉,大概是别人家的饭菜比自个家的香?吃得是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半点没有自家亲娘被别人觊觎的危机感。好吧,这胖仔也不知她就是他亲娘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