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宁(26)

我的双手被束缚在身体两侧，无法动弹。地面上散发出的阵阵霉味和湿味让人窒息。

30008的脚步声远去后，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趁现在你们的头还能动，赶紧把涂在头上的卓言卡草汁蹭掉，尽量避开五星蔓。”

我们开始不停往地面上的植物、落叶和泥土上蹭头，像一群垂死挣扎的困兽，或者不是像，根本就是。那些挂在衣裤上和附着在皮肤上的无脚步行虫们惊慌失措地在我们身上跑，或爬到扬瑟伊树、克山维尔树、五星蔓和各种生长着的植物上，甚至枯枝败叶上。我们头上被蹭破皮的地方流出的血，引来无数昆虫围在血迹旁和伤口周围吸食。汗水将我头上的卓言卡草汁和脸上的灰尘冲进眼睛里，刺痛无比，透过五星蔓叶之间的缝隙，我看见无数的食脑鹰从树顶俯冲而下。

30008说：“天呐！”

412379说：“救命！”

98说：“天杀的。”

110说：“上帝保佑。”

98说：“希望30008跑快点。”

415说：“这真像一场梦。”

412379说：“我们死定了。”

4034说：“你为什么让我们蹭掉头上的卓言卡草汁？”

4023说：“要活死不了，要死活不了，认命吧。”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说：“为了救你们。都别再说话了，省点体力等会儿用来感受疼痛。”

西萨尔。康宁汉说：“掉入五星蔓网的动物越多我们受到的伤害会越小。”

110说：“这是大自然在给我们上酷刑。”

4034说：“不是大自然，这很显然是人为的，我们不小心掉进寻食队设下的捕猎陷阱中了。”

几十只食脑鹰在离我们的头十几厘米高处被五星蔓网住了，它们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边不停挣扎。

不远处传来30008的奔跑声。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大声说：“找个地方躲起来。”

30008把捏烂的恩尼果扔到我们身边后，跑进了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他扔向我的那个，打在我的右手背上，滚落在不远处。不一会儿，一阵悉悉索索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接着铺天盖地的“呼呼”声响彻耳畔。

4012说：“这些究竟是哈比耶夫魔王蝎还是火蝎？我的手被烧了一下。”

98说：“哈比耶夫魔王蝎的侧眼时刻流着硫酸泪。”

110祈祷起来。

密密麻麻的哈比耶夫魔王蝎爬进五星蔓网中。

我的右腿被烫了三下，右手被烫了十八下，胸口被烫了七下，额头被烫了九下，全身疼痛无比，呼吸却顺畅了许多。

一只食脑鹰吊在我头顶上方十四厘米处和我对看十几分钟了，刚开始的时候它距离我的脸大约四十厘米左右，我们中间隔着四片五星蔓叶，随着缠绕在我身上的五星蔓被哈比耶夫魔王蝎泪逐渐烧松，它开始慢慢往下降，只要隔在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片五星蔓叶移开，它就可以啄开我的前额了。我又听见30008的脚步声从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传来，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他不停往我们身上扔着什么。几分钟的时间，他不足以跑到盖恩斯网边，所以这些东西不是卓伊公主海葵。虽然他的脚步声并没有引开让我离死亡很近的这只食脑鹰，但我仍觉得他就像一场及时雨，因为帮我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给我的神经片刻松弛的机会。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含糊不清地说：“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会被食脑鹰掏空大脑的。”

我感觉到一种凉悠悠的东西滴落在身上，五星蔓更松动了。那只食脑鹰掉了下来，嘴尖砸在我的鼻尖上，脑袋往旁边一歪，脖子压在我的鼻梁上，头垂在我的右脸上，左脚被勾在五星蔓茎上，身体悬空，右脚乱踢。我不顾一切挣扎起来，很快从中挣脱。好几只食脑鹰从被我挣破的地方飞上树枝，然后又从上面朝着我的头顶俯冲而下。我赶紧用双手抱着头跑向头上正戴着一顶扁腹虫帽子的30008。

30008丢给我一棵卓言卡草后继续往五星蔓网中扔毛毛虫。

我边往头上涂卓言卡草汁边说：“这些是什么？”

30008说：“游魂刺玫瑰虫。”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手里拿着一棵卓言卡草，从五星蔓网中挣脱了出来，跑进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中。412379跟在他后面。

我从30008的腰包里抓出一些游魂刺玫瑰虫撒向五星蔓网中的98和西萨尔。康宁汉，再抓出一些撒向110和415，于是他们从中挣脱了出来。

特若伊。维西瑟尔豹暮的声音从赫尔魔莎-伊比丝树林里传来：“这些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你怎么知道它们可以用来对付五星蔓？”

30008说：“赫尔魔莎-伊比丝树的每簇喇叭形叶簇中的果实内，都藏着一只爱喝果汁的游魂刺玫瑰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