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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麋鹿计划(2)

作者: 阿葱葱 阅读记录

办公室死寂。

舒砚文不明情况,呆愣愣点头,“好好,谢谢领导关心。”背好包挂到肩上。

等冯经理进了办公室,一哥们儿勾上来,憋着浓浓的笑意,“哥们儿多保重,人民永远记得你。”

舒砚文笑,我开车会小心的啦^_^

按一广告词儿来说,麋鹿先生的反射弧可绕地球八十圈儿。

车开上二环路,北京完全暗下来,街上的灯很耀眼,舒砚文打开广播听着节目,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一会儿兜儿里另一只手机响起来,舒砚文看了荧幕一样,孟宇两个字明晃晃,用了几秒犹豫要不要接,这还开着车呢。

“喂。”

电话那边好听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郁闷,“蛋饼。”

舒砚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那边哀伤起来,怨妇语调,“你上星期答应我的蛋饼……我已经跟家里等了你一小时又五分零三十六,不,三十七秒。”

舒砚文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做,在家里冰箱里……你去拿吧!”

对方平缓的问道,“您跟家里么?”

“不跟。”

“您给过我钥匙么?”

“……好像……没有?”

没志气的小王八蛋哀嚎,“什么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我今儿晚上为了等你蛋饼还没吃饭呢,还为了一蛋饼放了于啸天那丫鸽子……”

绿灯亮了,舒砚文把车开过去,“我今晚家里有事儿,脱不开身啊。”

“又是你那妹妹?”

“唉……没错儿。这样吧,我明儿起一早,给你把蛋饼外加自制豆汁儿送过去,保管新鲜又黏糊!”

一秒,两秒,三秒,叮!小灯亮起,孟宇觉着自己也算赚到了,“成吧,我等你啊,起一早儿等你啊,不来我又去教你妹唱歌。”

舒砚文一下就阴影了,记得上回孟宇来家里,自家老妹是孟宇主持那电台节目的小粉儿,非要拉着孟宇可劲儿说他声音好听,要他来一首,孟宇唱歌儿是挺好听,可自家妹妹学起来,那劲儿……别提多惨绝人寰了,调都要跑出河北了。

“别!千万别了!”舒砚文哭丧着脸,“我爸妈说再听她唱歌,血压都要犯了。”刚说这话,一声剧烈的响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孟宇在电话那头听到响声,急了起来。

舒砚文把车跟大马路上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前面那辆车,车主正从车里走出来,“孟宇,我好像把人车给撞了。”

“什么!不是你丫这什么寸劲儿啊没事儿吧你?喂!舒砚文!说话!”

舒砚文把电话给掐了,皱着眉头,眼睛里盛满了焦急和内疚,打开车门走出去,蹲下来检查人车尾,目瞪口呆,眼前似乎一道白光嗖的闪过去,“唉哟,这都凹进去了。”小声嘀咕起来,这怎么办哪,一双锃亮皮鞋落入视线,舒砚文这会儿脑袋都抬不起来了,红着一张脸一边戳着车尾的凹处一边道歉,“真,真对不住啊。突然变灯我忘刹了……您这车挺贵吧……”郁闷一张脸继续咕哝,内心很挣扎,“不过你别担心,我既然撞了您就铁定负责到底。”

念叨了半天儿不见有人应声儿,舒砚文缓缓抬起脑袋,车主这会儿正笔直的站在他面前,他蹲着,人杵着,一下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再加之那人五官看上去就有一种偏瘫的冷冽感,舒砚文更是不舒服,晃晃悠悠站起来,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舒砚文就这么看着那人,站起来了那哥们儿依旧比自己高出几公分,以平视的角度自个儿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对方紧抿着嘴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看着舒砚文,舒砚文眨眨眼睛,费力仰仰下巴也看向对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跟马路牙子磨上了。

“那边儿的!那边儿的!”一声口哨响起,交警同志不满了, 跨着大步子走过来,“把车停这儿干嘛啊?不知道这点儿大家都急着回家啊?刚刚疏通好的。”

舒砚文有点儿尴尬,开口说,“那个……我把他车给撞了。”

交警同志冲着那人的车看了看,“不是挺好的么,这挺完整啊。”

舒砚文脸更红了,知道此时那人仍旧盯着自己脸看,脑袋耷拉下去,说话声儿都心虚起来,“我把他车尾撞瘪了。”

交警同志长长的噢了一声儿,掏出口袋的小本子,“怎么回事儿啊?跟我说说。”

舒砚文一想自己刚拿到驾照不久,开得这车又是公司配发的公家车,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憋红通通一张脸,愣是半天儿蹦不出一个字儿。

“我跟他认识的,私下解决就好,这车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劳烦您了。”

舒砚文一愣,抬眼看向那位车主,脸上仍旧没有写上任何表情,语气又不带半点儿情绪,思想很深沉的样子。

舒砚文听这话有点儿惊讶,有点儿惊喜,抓抓头,一下感觉神清气爽,心说这人真是一好人啊,社会多温暖,脸上红云都要飘起来~~

交警同志这会儿也急,后面道路显然已经堵了起来,通话设备也响了起来,同事深情又哀伤的呼唤,请求援救,交警同志回应呼唤,虎头虎脑扔下一句“你俩快把车开走啊!”就在车流间迈腿跑起来。

舒砚文还愣着,就看见那车主已经钻进车里,他急眼儿了,毅然地,“你等等我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辆车就跟舒砚文眼前绝尘而去。

姚昶按了一下车锁,看一眼跑近自己的舒砚文,没好气的问,“不是你开车一路跟着我是要干嘛啊?”

跑得气喘吁吁,舒砚文深吸几口气,小脸全红了,背部上下起伏,吐着舌头,“我……我……你……”

姚昶很无奈,“你……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等舒砚文喘匀了气儿就开始掏兜儿,两手深深埋进外套软软的大口袋里胡乱翻找,掉了一地的东西,有些局促的样子,看着地面的车钥匙,饭卡,IC卡,以及在下班路上给自家老妹买的曼秀雷敦唇膏一支,脸红得更厉害,蹲下身去一样样收回口袋,期间压根儿不敢看那个气场逼人的人。

舒砚文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粉红色的现金,心里挣扎得滴出血来嗒嗒嗒落地上,把钱递给姚昶,“这个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卡,我现在去取!”说着就翻起钱包来,一瞬间表情就从=////=变成了0.0,“我……我好像没带卡。”

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没带银行卡出门儿,还是没带IQ卡,亦或者已经被刷爆了。

“不需要。”

“啊?”舒砚文很挫败的把完全瘪下的钱包收回口袋,“果然不够么?”

姚昶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情,“我说……”姚昶话卡在喉间,别过脑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尖,眼泪鼻涕澎湃而出,“不需要。”就在说话间有一只温度很暖的掌心贴上额头,姚昶愣了一下,眉头皱皱地看着眼前的舒砚文。

“发烧么?”

“……不清楚。”

舒砚文正儿八经道,“我觉着不烫,应该还好,不过不排除低烧的可能性。有痰么?黄的白的?”

姚昶眉头皱得更紧,“……不清楚。”

舒砚文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清楚啊,你自己的身体啊!”

姚昶不耐地拔拉开舒砚文贴在他额间的那只手,冷冷的口吻说,“这个,我的事。”

意思就是跟舒砚文说,你多管闲事儿了。

多管闲事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排斥,继续很认真的说,“这个该去看,春季嘛,最常有流感发生,对自己个儿身体一个不留神儿就很容易造成各种毛病,得多加注意。”说着还不忘把几张粉红色的毛主席往姚昶掌心里塞。

姚昶道,“你收好。”

舒砚文声音很软,语气却很倔的样子,黑亮亮眼珠子盯着人不放,“你收好!撞车赔钱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