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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16)+番外

小鲛难眠,喉咙发痒,发出轻轻的歌吟,不一会儿,月色被云层覆盖,慢慢的飘起了一层细密的雨丝。

正对着面前紧闭的窗户忽然遭人打开,小鲛竖起尖尖的双耳,目光闪烁地望向出现在窗后颀长人影。

褪去宗长往时繁厚的宗袍,溥渊只着素白色单衣,使得他冷峻庄严的面孔柔和斯文几分,高挺俊逸的鼻梁两侧眼眸投下淡淡阴翳。

小鲛看见和往时好似有几分不同的宗长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他折起一支闭合莲花花苞挂在耳后,须臾间,弹起尾巴,面对面的朝敞开的窗户撞去,带起湿淋淋的水珠将整齐摞放在桌面两侧的纸卷打了个湿润淋漓,就连已经及时避开的宗长也在所难免。

溥渊目光仿佛入定般波澜不兴,今日李管事已经向他传报了鲛物言行,可惜鲛终究是鲛,即便小鲛认真去学,他的尾巴始终让他无法和人一般直行坐立,勾着尖尖的蹼爪握不准狼毫笔,比起甜糯点心,他同样嗜腥嗜鲜,什么都要学,也都把任何东西学了个四不像。

小鲛察觉到溥渊的冷淡疏离有些气馁,今时傍晚他盘在厨房的横梁上想偷些点心,就听到怪老头一边揉着发面一边和冬月说话。怪老头笑他一只妖精不伦不类的学着人的勾当,冬月小丫鬟倒护着他,可想起小鲛滑稽笨拙的模样,不免失笑。

鲛吐出泡泡把泡泡按在溥渊脸上推挤,尾巴一压,瞬间将宗长卷起,重重的压在床榻间,他翻了翻长尾,将弄得湿/漉/漉的被褥悄悄勾到床后头。

淡淡的蓝色细闪鳞粉落在枕上,小鲛趴着双臂,半晌又正回身,双手覆在肚上,因着记起李管事所传授的礼节,说是为人需知礼义廉耻,就又掏出一块帕子遮在身前蔽体。

小鲛喉咙哼出宛转绵长的声音,看似乖巧,实则用那尾巴勾紧宗长的脚踝,闭上眼眸学着人一样做出睡觉的姿势。

“咿……睡。”

溥渊微微动了一下腿脚,却见枕边鲛物几乎抵在他面前,眉眼艳绝,却又青涩纯真的做着魅人勾当。

鲛物呼出的气息裹着一股麝香,直抵溥渊喉咙。

“阿渊,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宗长先动心。

①出自《礼记》

②③出自百度坐姿正襟危坐,箕坐详解。

第9章

是夜,淡淡的浓甜气息荡漾在宗主的寝阁内,小鲛上了岸离开水后发散的那股子海域的腥爽便不再那么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偏向于麝香一类的味道,似乎此类魅物自带着邪秽之气,即使端正安静地处着,依然能让人浮想联翩。

夜色对于小鲛而言显得出奇的漫长,他的五感在黑暗中自动放大,远处的虫鸣,鱼儿偶尔冒出水面呼吸吐泡,再远一些,便有楼墙内卧在床内撕咬耳朵的低喘之音。

小鲛的眼睛似乎要搁着床帘,越过屋顶,跳出层层叠叠的障碍,脑海随着耳中所听进行幻化构想,懵懵懂懂,想的画面自然光怪陆离,带着色气和好奇的探知。

他感知着身旁陌生温热的气息,与自己微凉的肌肤触感不同,这个目光总是淡淡望着自己的宗长,居然没将他从床上驱逐。

一只夜间虫蝇在头顶盘绕,细弱的声音常人难以捕捉,小鲛盯着扇翅飞舞的小黑影,迅速伸出蹼爪一握,扰人的虫蝇声消失,浓甜的靡靡香气熏得周围虫灵不敢接近,不过偶有一两只胆大的寻衅,结局不过是遭鲛物开膛破肚。

小鲛处理干净,心满意足地躺下,从口舌中缓慢吐出一颗珍珠,压在枕边,借着浅淡朦胧的珠光,宗长俊挺的面容好似无所察觉。

漂亮鲛妖勾在溥渊腿上的尾巴渐渐松开,许是嫌人太热,自动退到贴墙的一角汲取凉意,放着舒适清爽的莲池不睡,因为执意要学人,只能浑浑噩噩地勉强在人类床榻上睡了一宿。

翌日,刘松子端了清水前来伺候宗长洗漱,准备叠被褥时,手臂横在空中一僵,目瞪口呆,眼睛盯在与墙面贴合的蓝色鲛物,眼角抽了抽,余光很快落在地面,不扫那紧窄的腰/臀一眼。

刘松子伺候宗长洗漱,欲言又止,对于宗长居然允许鲛妖睡在枕侧这件事,震撼程度如同看到天塌了一角。

溥渊道:“鲛虽已化形,但妖即是妖,与灵物无异。”

刘松子默然,心知他们宗长未把鲛妖当成人看,若要往更卑下的话来说,鲛物即便是千百年难遇的妖,可也不过是不与人同道的畜罢了。

宗长之话,无论对方是鲛与否,同让猫猫狗狗一类上床无异。他心中叹气,鲛妖七分蛊人心知,至今依然让他心存三分畏惧,唯独宗长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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