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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21)+番外

严密的树顶巨冠遮住了这场轻绵的雨,没让一丝雨水惊扰水潭边的一鲛一人。

向来克己守礼的宗长拿起沾了水的帕巾,溥渊细致耐心地沿鲛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擦拭,若想擦拭周到,目光就不能匆匆略过半寸肌骨。

所以溥渊目光所及,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将小鲛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直到湿润的帕巾辗转在鲛物腰腹下的尾处,脱落的细鳞才轻轻擦拭一遍,闭合的鳞片在鲛物昏沉中慢慢打开,仿佛体内复苏了些许东西。

溥渊动作陡然一停,漠视那鲛物开合的鳞片之处,最后把尾巴尖都给擦得水润湿亮,唯独细鳞开合的地方一点没碰。

鲛物安安静静的躺着,溥渊想了想,把他抱入水潭的浅岸边放下,让鲛物浸泡在水位不高的地方。

一日过,溥渊从小祭司口中得知孟临之还没出关,便乘坐马车回往宗苑,交待小祭司给孟临之留了话,

溥渊作为一族之长没有理由消失太久,因此让孟临之找到办法后给他水云令,大祭司与宗长所习祭术不同,却都出于同一脉。

溥渊回到宗苑,李管事先将言长老托的话一五一十传告。

溥渊回来匆忙,听完管事带的话随即步入书房,拿起还未处理的竹简,又让李管事去阁楼调出前两年族内所有公务银钱账簿,目不转视地审查。

族内银钱流转账目出了问题,这个问题从溥渊继任宗长之位一来就一直暗中留意。本以为截去垄断的源头就可以慢慢压制穆长老那一派获取刮搜多年的利益,而今从两年来的对账细查,有一笔很难发现用途错误的账流向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开支。

溥渊让李管事去查一年前这笔留出的账后续支出,刘松子在旁边研墨添茶,凉了又重新续上。直到月上中天,星辰覆在云层之下,才忍着呵欠小声道:“宗长,该休息了。”

溥渊注视宣纸上他写出的几个人名,逐一打了圈圈,忽然问一旁的刘松子:“这位许氏当年可曾是被王昌赎了回来。”

刘松子看那名字,细想,道:“确有其事,当年在族内还传过几天热闹呢,许氏身出醉乡阁,年轻的时候身价说是不低,卖艺不卖身,等年纪稍微长些,好像就被王昌花了六十两将她赎出来的。”

“王昌在穆长老那干过活儿,后来嫌钱少就跑了,他没钱吧,却天天往醉乡阁跑,开始还死皮赖脸的,后来说自己肯定有钱把许氏带走。”

王昌早就从穆长老身边离开,为何钱会流到他手上?穆长老为何将钱给了对方?溥渊自然要查。

溥渊将纸上写下的王昌以及许氏二字用狼毫笔圈了个圆:“去查他们。”

刘松子点头,即刻去找人把这件事安排下去。

溥渊回到宗苑的三天都在书阁里把族内各地传上来的卷子看完,室内的烛火灭了添添了又灭,刘松子多安置几盏灯芯,回头看宗长纹丝不动,叹息。

灯火跳跃,一枚水状的符纹忽然浮现在眼前,溥渊拿起旁边的玉熏炉将符纹化散后的尘埃接下,落笔的手捏出一枚火鹤令。

火鹤令在空气中舞动,消失。

“傍晚之后备车,我去神陵一趟。”

刘松子领了话准备疾步离开,人走到门外,忽然回头望着宗长欲言又止。

“宗长,有些话说出来或许逾越了规矩。”

小仆看宗长未有责备之意,胆子又大几分:“小鲛离开的几日,我们总觉得院中清冷不少,连怪老头都遗憾没人夸他做的花糕好吃。李管事天不亮就拿着礼记去莲花池畔,去到之后望见空荡荡的池子才想起小鲛不在……”

溥渊:“……。”

刘松子咬咬牙:“还、还有啊,冬月说锦衣阁的段巧娘子制出新衣裙,样式颇受年轻小娘子们的追捧,小鲛见了肯定会喜欢,他就爱穿得漂漂亮亮的。”

瞥见宗长眸光定格在自己身上,忠主的小仆往门后缩了缩,梗着脖子小声道:“都、都是他们说的。”

刘松子自言自语:“还有一句,是我自己想问的。”

他壮着胆子问:“宗长,小鲛什么时候回来啊?”

鲛物待人真诚,且貌美声甜,宗苑内的人与鲛物处过的这段时日,渐渐都觉得小鲛比外头那些成日想算计来算计去的人好太多了,也因此少了小鲛的闹腾,已经习惯鲛物的一伙人居然觉得整个院子意外的冷清萧瑟。

溥渊微微摇头,刘松子掩下失落神色。

溥渊傍晚启程,刘松子与李管事送到门外。

小仆嘴碎,鼓了鼓腮帮:“宗长,要不要稍些小鲛往时喜欢的物什过去?许是能感受到那些东西在,还能快些醒来。”

李管事眼角一抽,正要呵斥,溥渊却让刘松子尽快准备,把东西都放进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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