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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38)+番外

果不其然,挡在马车前的人群纷纷包围着马车下跪,祈求他们施舍些粮食和水,马车寸步难行。

刘松子道:“宗长,外头出事了。”

溥渊掀开车帘,深黑的眼眸望着车外匍匐一片乌泱泱的人头,长眉轻皱。

前几日就收到北地村长传到宗苑的密卷,北方今年起了旱灾,许多灾民纷纷南下,北面海地近些日子就陆续接近了些许灾民,没想到短短几日,便往此地涌出如此多的灾民。

小鲛被车外的动静惊扰而醒,探出脑袋从溥渊的肩后向外望去,密集的人头使得鲛人惊叹:“好多人……”

溥渊吩咐刘松子和车夫将车上能发放的粮食和水都送出去,受了恩惠的灾民再次纷纷叩头,嘴里大喊神仙济世,老的让小的和喝水吃粮,小的一边擦泪一边狼吞虎咽。

刘松子再次发挥他的大嗓门叫大家不用拥挤,前方全被灾民围了个水泄不通,无法将马车驾驶进去。

溥渊看了眼鲛人:“下车步行。”

小鲛看到宗长下了车,自己便也跟上,正要往下跳,对方的掌心已经伸到他面前。

彼此眸光微微碰了碰,小鲛自然笑眯眯地握着宗长的手借力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他走得没对方快,溥渊放慢些许速度。

车下的人纷纷望着他们,目光里充满惊艳和敬畏,未敢进行阻拦。小鲛任由宗长牵着衣袖往前,前头的灾民听到有人发放粮食,老的拖着小的一路挤在人群中跑,有人绊了小鲛一脚,溥渊截着他的衣袖扶稳。

小鲛回头,绊到他的人是个小孩,脑袋像个萝卜头似的,也因身子太瘦太薄,才显得脑袋如此的大,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包含了一点惊吓,望着小鲛一时没出声。

小鲛和小孩对了个目光,见小孩似乎很怕自己,抿嘴笑着,拿出来时刘松子给他带的糖葫芦,剥去纸衣,走到小孩面前递给他。

小孩迟疑,红润油亮的糖葫芦便又往前递了递,两只黑色瘦小的手接过糖果棍。

“多、多谢神仙……”

话音刚落,小孩咬着一大颗红艳艳的糖葫芦大口吞嚼,嚼着嚼着,另外一只手揉弄湿润的眼睛,将他自己揉成了一张黑脸。

前去讨食的老人发现孩子没跟上,逆着人潮艰难回来寻人,小孩回头叫了一声,他自己吃了两颗糖葫芦,剩下的全部递给老人。

老人拉起小孩跪下:“多谢恩公,谢过恩公……”

溥渊叫他们起来,揽着小鲛的肩带他往村口大门的方向走。

小鲛回头,依稀还能看到老人给小孩喂糖葫芦,一口一个,吃了四个继续用糖纸将糖葫芦小心翼翼包好,收进衣内。

小鲛不解:“为什么。”在他身边此刻还有许多面黄肌瘦的人,跟他在宗苑里见到的人都不同,还有的躺在路边已经不动了,是死是活也不知。

他轻扯着溥渊的衣摆:“阿渊,为什么?”

溥渊开口:“北方闹旱,听闻已有半年。许多农民颗粒无收,税收不减,他们只能一路往南躲避。”

小鲛望着天:“不下雨吗。”

他指了指路边躺下的人:“他们怎么了?”

溥渊:“兴许死了。”

小鲛:“死?”

“什么叫死?”

溥渊:“万物生长,落叶归根。”

两人走到村口外,村长带着人连忙上前相迎。

年过五旬的村长鞠了一礼,开门见山道:“宗长,村内粮食不足,无法再接纳外来的灾民。”

溥渊步入村内,望着靠在路口两边墙面坐睡的人,问道:“村内如今接济了多少人。”

村长如实回答:“按宗长吩咐,截至今日,村内共有外来灾民二百四十三人,以每户为计,家中皆有一人以上的年轻壮丁。”

溥渊翻着手上的人口往来簿:“每户给他们留下三日水粮,让村内医馆免费施药救治,有人愿意留下,便好好安置,若不愿留的,再给他们送上三日水粮让他们离村。”

一顿,又道:“带人每日去村外巡视,若有灾民遗体落下,全部统一处理,做好清瘟防疫准备,不可轻怠。”

每逢天灾,过后都会带来大小疫情,如果防疫疏漏又遇上传染极强的疫病,对整个村子都是极大的威胁甚至毁灭。

溥渊还有许多地需要巡走,他看着一直攥着自己衣摆的鲛人,吩咐跟上来的刘松子带他找出地方休息。

小鲛攥紧衣衫:“我不能去吗?”

溥渊道:“虽有马匹,可村中山路崎岖,很多时候都需步行,你跟着不方便。”

小鲛还要再说,目光却被宗长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吸了进去。

他点头,直到溥渊骑着村上送来的马离开,才问刘松子:“阿渊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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