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兰木骨(22)+番外
“难道你还要让别人来么?”
犹豫间,师尊已经颇有些咄咄逼人地又上前一步,将我逼到了屋边。
店中方才进了别的客人,伙计和裁缝都已经到那边招呼去了,以致我眼下的窘境,也无第三人注意到。
我几乎是被笼在了屋角,气势愈发提不上,身前之人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打算;我嗫嚅许久,不得不小声与他商量:“让、让店里的裁缝来吧……”
眼前忽然亮了些,是师尊稍退了半步,让我去瞧那正忙着招待客人的伙计;很快,这丝缝隙又被掩了起来,我的退路都被围堵住了。
进退维谷。
“他们正忙着,”师尊微蹙起眉,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无理取闹的孩童,“只剩最后一步了,你快些便是。”
“……”
我不答,心中却是争斗起来:一面想着不可如此,师尊定然想不到我会他心存觊觎,这才对我这般信任,我不可辜负了他;一面却觉得自己不过顺水推舟,是师尊要我如此的,况且只剩最后一步,何必再麻烦别人?
最想触及的师尊近在眼前,想要继续的念头渐占了上风,我竟真生了几分动摇。
“两位公子,可量好了?”裁缝的声音渐近。
我一悚,不觉用上了几分力气,将面前的人一推,猛地清醒了过来。
师尊已经顺势退开,面色如常,“快好了。”
我僵立在一旁,不敢多言。生怕哪处不妥,叫人看出了自己方才那瞬间的心动……那点不见光的心思。
之后,直到师尊与那伙计商定好制衣的事宜,又领着我出了门,我脸上不知何时烧起的热度也未能降下来。
走在路上,师尊稍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惊奇,道:“天气这么热么?”
“……”全然是拜他所赐。可我却连瞪一眼这先告状的恶人都做不到,只能含糊地搪塞:“方才是有些热……”
他“哦”了一声,嘴角翘了翘,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
我恐他再深究,忙引了别的话:“城中酒食花样颇多,可要试试?”
“也可。”他口中虽是答应了,却兴致不高。观他脸上神情,也是不甚在意,点起头来也无可无不可的。
我闻言松了口气,正要领他前去,却又听得他在后边悠悠道:“我觉得上次你做的就很好。”
我脚下一个踉跄,幸得他眼疾手快,将我揽住了。
一瞬间,那深沉的暗香又盈满了鼻间;腰上扶着的手像铁箍一般,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后知后觉地觉出来了些痛。
然而未等我出声,我已经被扶好站稳了,箍在腰间的手也随之松开。
……那缠留在腰间、像是要将我揉搓碎了的力道,似乎只是我的错觉,不过是人家情急之下的动作罢了。
我埋下头,面色发窘地理着腰间褶皱了的衣裳,一边向师尊道谢。
似乎从我敲响师尊房门的那刻起,我便已然身不由己,被推掷着,抛入不断让自己陷入羞赧的境地。
进了醉仙楼,也是我一人拿主意,师尊只在一旁看着。似是为了证明他之前所言非虚,席间并不多动筷,反而时常看向我,瞧得我局促不已,对着一桌鲜美也食不知味。
后来,我又与师尊将央城的许多都街巷走了一遍。待回府时,已月上中天。
不知是否先前精力消耗太过,这夜我睡得格外沉;而等我醒来时,师尊已然离去……连告别都不曾有,我与他之间,似乎总是如此。
……也罢,这应是最后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喂
第16章
起身时,我尚不知师尊已带着桑九离开。直到日头近了午也不见他来,心中不由惴惴,以为他仍与我置气,这才遮掩着向宁飞问起了他的行踪;支吾了半日,宁飞才明了我的意图,然而未等我欣喜,他已然掷下一句“息兰先生已经启程,他没知会您么”,断是将我震得发懵,脑子都滞住了。
呆了半晌,心头那点跃跃的难为情已然僵滞住,尽数转为了茫然。
这便走了……
先前师尊在时,我总提心吊胆,担心他哪日恢复过来了,便叫东窗事发,于是总盼着他早些走,急切得叫他都看出了一二,还与我生了气;而现在他这般利落走了,我倒有些空落落的,心头绞了一阵,才渐渐缓过劲来。
我心神难定,脸上便有些遮不住了。
宁飞大抵看出了不对,神色一动,正要开口相询,被我急背过身去的动作打断。我怕他还要追问,只能生硬地不发一言,匆匆逃回房去。
等到阖上了门,我背靠着门,眼眶不争气地发起热来。
“少爷……”宁飞担忧的声音在门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