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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阿呆皇后(36)

他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不是朱雀的字,他的心里一阵失望,继而是苦笑无言,他明明知道那人死了,究竟还在奢望什么?眼前少女除了眼睛和智慧像极了朱雀,其余的都不像。

朱雀的字潇洒不羁,有一种低调的清贵,透着骨子里的倨傲。她最喜欢的就是模仿他的字体,有时候以假乱真也不会有人察觉,就连他自己也会分辨不出来。

可是阿呆的字写得虽然秀气,但却不是……

朱雀将云焕的反应放在眼里,嘴角微勾,她自知她的字是她最大的破绽,所以这才改变了字体,好在她之前就喜欢临摹,要不然还真是为难了。

“念。”云焕收回思绪,靠在椅榻上,示意郭安念给他听。

郭安拿起宣纸,看了一眼阿呆,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祖戒训,所为狂悖,臣下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徐卿尊祖训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朕心甚悦,有卿如此,朕自可边防无忧。此等良才当可留之重用,京都乃国之重地,唯卿常驻。钦此。”

郭安念完,云焕微不可闻的笑了,就连郭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的盯着朱雀,都说女人难养,果真如此。

朱雀写的这道圣旨,先是来了一个下马威,挫了徐良的威风,紧接着又一个回马枪,赞他有为。明白人都知道,圣旨里,表面上是夸奖,其实却是不折不扣的暗讽和警示。

朱雀此为,想来也是顾虑徐妃的面子,所以才手下留情,给了徐良薄面。

“京都重地?朕怎么不知有适合他的职位呢?”云焕脸上扬起雪白的昙花,冷峻清远。

朱雀脱口道:“皇上,宣武门是历来掖庭局出入的地方,那里却是徐良最适合不过的归宿了。”

朱雀此话出口,亭内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要知道掖庭局是主管宫内入厕,清马桶之秽事,徐良好歹是一城守将,这番调令下来,怕是哭都要哭死了。

云焕笑了,眉眼间波光点点:“如若不是你提醒,朕还真是忘了宫中还有这个好差事。”

她这番嫉恶如仇,对官员的惩戒作风和那个人倒是很相似。

云焕暗自低叹,他苦笑自己还真是病的不轻啊!明知不是她,却总是忍不住拿来做对比。

朱雀轻轻的笑起来,笑容如梨花般神秘舒展,“皇上哪是忘了,您心里就跟那明镜似地,倒是奴婢出丑了。”

云焕终归是不信任她,要不然不会在这亭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解说徐良之事。

他以为她是玄洛派进宫的细作吗?所以想借由亭中宫女太监的口舌将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让徐妃找她麻烦吗?

她身处这样的位置当真是为难。说了,后妃会找她麻烦,并不说的话,皇上找她麻烦。

两者相比,唯有选前者了。

云焕眼波流动胜过月色瑶华,但笑不语。

郭安却在一旁心思忧虑,叹道:“皇上,徐将军是徐妃娘娘的舅舅,徐妃若然知道怕是又要哭闹不依了。”

“由着她。”云焕淡漠开口,视线移向朱雀,见她眼波清灵如水,不由若有所思。

朱雀迎上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面色自若,一派清冷傲然,“皇上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梅花辉映下,云焕的眼眸闪着幽暗莫名的光:“朕在想,你的父母定是很出色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教出这等聪慧的女子。”

朱雀干咳一声,不自然的笑了:“皇上莫要取笑奴婢了,奴婢哪有什么才啊?云国地杰人灵,养育出来的男女自然都很出色,奴婢这般寡闻,已经很汗颜了。”

云焕也不回话,他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以前朱雀和他在一起,他也是听多过于说,眉眼间总是带着春风浅笑,只消一眼,仿佛就能让人沉溺一生。

朱雀收敛思绪,低了头,就听云焕已经在吩咐郭安:“郭安,研磨。”

云焕竟照着她适才写的圣旨,重新誊抄了一遍,她看着他,目光暗沉。

云焕不同于玄洛俊美邪肆,霸道不羁;月锦丰神俊逸,飘逸如仙;他眉目如画,宛若谪仙,美得不似凡人,只是那双眼眸早已褪去了少时的春风灿烂,现如今的双眸有时候会阴沉冷戾,宛如嵌在阴寒之地的黑曜石,美得让人窒息,冷得却让人感到害怕。

她忽然意识到,他和她之间隔得岂止是三年,还有很多说不明道不尽的繁杂琐事,她的,亦或是他的!

妃子怒(4000字)

更新时间:2012-7-16 9:02:05 本章字数:5118

圣旨下达的翌日,朱雀被徐妃派人“请”到了长乐宫。爱偑芾觑

徐妃娘娘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姿色在这偌大的后宫并非很出色,但是她拥有一双很美丽的双眸,回眸一笑胜星华。

此刻,她端坐在门廊处,积雪一连消融了四五日,如今薄雪化水,顺着屋檐清脆滴落,溅在青石板面上霎时四分五裂。

青石板面潮湿阴寒,朱雀跪在那里,眉目冷清。

她离一棵木棉花老树很近,枝桠上下砸的水珠,散落在头顶,钻入发间,然后顺着青铜面具缓缓滴落,下滑到颈项…帼…

水珠的声音清冽柔美,弥漫在寂静的宫廷之中,实在是一首动听的歌。

奈何,徐妃无心欣赏,朱雀更无心欣赏。

朱雀知道,她惹怒了这个外表看来知书达礼的太傅之女,要知道家族兴衰关乎妃位圣宠于否,一荣俱荣,一衰俱衰嫡。

云焕这偌大的后宫,看似千娇百媚,可人人不过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

为家族,为后位,为子女,为私欲,可是到头来,她们终不过只是浮沉一粒随时可以弹去的尘埃罢了。

此刻,徐妃娘娘盯着朱雀,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朝身边的侍婢如琴吩咐道:“把她的面具拿下,本宫倒想让大家都看看这青铜面具下隐藏的究竟是一张美人面,还是一张丑陋不堪的夜叉相。”

“诺。”如琴狗仗人势,冷笑一声步下了台阶,一步步朝朱雀走去。

朱雀冷笑,她若在乎别人的眼光,早就让师父给她治好脸了,还用如今徐妃嚣张肆虐吗?

看吧!横竖只是一副皮囊,于她又有什么损失呢?

如琴的手劲很大,青铜面具几乎是被她粗鲁的扯了下来,继而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呜咽声。

长乐宫的下人站了一院子,目睹朱雀的脸庞,顿时都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虽然之前听说后妃善妒,将一个丑奴儿送到了皇上身边伺候,但是却想不到竟然会这么丑陋。

众人眼睛里明显有惊惧,好奇,还有一丝讥嘲。

朱雀坦然跪在那里,疤痕纵生的脸颊扬高,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似地。

徐妃被朱雀的态度激怒,忍下心中情绪,恢复了威严,自沉声而言:“你好大的本事啊!本宫乃至皇后娘娘,都以为你安分守己,想不到竟然在背后落井下石,拉本宫娘家下马,告诉本宫,你究竟受了哪一宫的指示,竟敢在圣上面前肆意妄为。”

朱雀眉目隐于半明半暗之中,神情却微微怅惋,“回娘娘,无人指使奴婢,奴婢只是由心而为。”

她还记得少时因为云焕的缘故,她见过徐妃数次,那时她清灵逼人,眉目间书卷气极浓,现如今娇媚的妆容越发让她变得陌生起来。

这皇宫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徐妃轻玩蔻指,开始例行公事般的盘问:“好一个由心而为!本宫问你,你可知徐良和本宫是什么关系?”

朱雀丑颜一片平静,目光却深而清远,回道:“徐守将是娘娘的亲舅舅。”

徐妃整了整华服,将一缕不听话的青丝拂会胸前,轻轻打理着,漫不经心道:“那你应该知晓,你此举定然会得罪本宫,本宫的舅舅下贬,本宫又焉能轻易饶了你。”